少剑院,前殿。
一男一女正坐在殿中单独为探视亲属开辟出的隔间里品茗,男的英俊伟岸,女的娇艳妩媚,而两人的心情却各不相同。
女子悠哉游哉,垂首吹动着茶盏中起起伏伏的叶片,水波粼粼,怡然自乐,仿佛除了这杯清茗,再无任何事物放在她的眼里。
男子则不然,虽然同样端着一盏清茶,心思却全然不放在这上面,一手无节奏的敲打着椅子扶手,清亮的眼眸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焦灼和期待,可以看得出他的内心很不平静。
在男子不知第几次目光向外探视的瞬间,女子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林师兄,你的心已经乱了,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看来,你果然对那孽障很上心呢。”
男子眉头一皱,冷着脸道:“别张口闭口孽障,林惜名义上毕竟是我的女儿,你就算再不待见她,也要顾虑一下我的感受。”
此二人正是林远轩与赫连晴。
“好好好,你既然想做一个慈父,那小妹不妨客串一下严母的角色。两人中,总要有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你最好别乱来!”林远轩警告道。
赫连晴轻笑道:“看把你吓得,怎么,知道心疼了?”
林远轩默然不语,显然是不想和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深谈,或者说无话可谈。
见他没有回应,赫连晴自顾自道:“林师兄,你说如果我们把她带回去亲自培养怎么样?相比少剑院那帮不成器的家伙,你我联手教出来的弟子,肯定出类拔萃。”
林远轩眼眸一闪,有些意动,想了想,旋即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淡淡道:“三年前掌门派人把惜儿带走,就是打算拿她为质,来控制我等,想说通掌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现在绝无可能。”
赫连晴掩嘴轻笑:“师兄你哪一点都好,就是墨守成规,缺乏魄力。现在的你我已经和三年前大不相同了,尤其是师兄你,在下面弟子中的威望极高,虽不至于一呼百应,也是不容忽视。像这次,我们任务失败,玄音却连重话都不敢对你说一句,足以证明了这方面的改变。我们何不趁机将林惜给带走,量她也不好阻拦。”
林远轩眉头紧锁,冷冷道:“看来,掌门那番警告你全然没有听进去啊。过犹不及知不知道,她之所以放你一马,不是忌惮什么,也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只因为她现在的重心都放在了与蔷薇箭一战上,腾不出手来而已。真把她逼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就不能消停点。”
赫连晴哂道:“师兄才是糊涂,正因为她目前顾不上我们,才适合搞出来点儿动静,不然等她解决了麻烦之后,该倒霉的就是我们了,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坐大吧。”
“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需要你来教我。”林远轩冷哼道:“今天我的目的只是看望一下林惜,其他不相干的事情以后再谈。”
赫连晴只得耸了耸香肩:“也罢,好不容易一次父女相会,小妹就不扫你兴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声通传,人带来了。
林远轩闻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跑了出去,正迎上引人而来的陈总管。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陈总管一见林远轩迎了出来,立马躬身,堆笑道:“哟,林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路上遇到点儿事,耽搁了些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林远轩哪里管他说什么,目光直直落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一个娇小的人影身上,再不离开半分,同时蹲下身子,伸出手,用饱含怜爱的声音道:“惜儿,为父来看你了。”
小女孩,也就是林惜,却没有像林远轩预想中那般扑过来,反而是怯怯的后退了几步,水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迷惑和恐慌。
一接触到那怯弱的眼神,林远轩胸口就是一疼,坚不可摧的内心瞬间被冲垮了,起身几步上前紧紧将那娇弱的小人儿揽入怀中:“惜儿,是为父不好,让你受苦了。”
似乎从林远轩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林惜的小脸蛋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怯怯道:“你……真的是我爹吗?”
林远轩紧紧抱着她,用力点头:“是,我是你爹,如假包换。”
林惜的眼圈瞬间红了,泫然欲泣:“如果你是我爹,为什么从不来看我,难道你不要我了吗?不,我没有爹,他们都说我爹已经死了……”
林远轩心中一寒,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林惜挂满泪珠的眼睛问:“是谁说你爹死了?是谁说的?”
一旁的陈总管尖着嗓子威胁道:“林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要仔细想清楚。”
林惜显然很怕这个陈总管,身体往林远轩身后缩了缩。
林远轩见状勃然大怒,目光狠厉的瞥了一眼陈总管:“我有让你说话吗?”
仅仅被这一瞥,陈总管浑身一个颤栗,缩着脑袋再不敢说话。
林远轩这才拉过林惜,尽量柔声道:“惜儿不要怕,告诉爹是怎么回事。”
林惜见陈总管貌似有些畏惧林远轩,想到往日所受的欺凌,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壮着胆子怯生生道:“是刘嬷嬷她们说的。”
林远轩眉头一拧:“刘嬷嬷是谁?少剑院有这号人吗?”
林惜怯怯道:“刘嬷嬷是浣衣房的嬷嬷,平时对我可凶了,就是她告诉我爹已经死了。”
“浣衣房?!”林远轩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抬头看向陈总管,语气森寒道:“陈总管,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