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景阳脸色阴沉似水,瞥了一眼一脸无辜站在对面的百里流苏,直恨得牙痒痒,若非看在对方身份非同一般,又是自家夫人嫡传弟子的份上,真想把她拉出去砍了,以解心头之恨。
之前百里流苏接到杨峥发来的剑讯之后,立刻找上了门,主动向丘景阳坦白了一切,这原本是件好事。可坏就坏在,对方是在形势失控之后才肯坦白的,有放马后炮的嫌疑。
一想到接下来的烂摊子,丘景阳心里那个气啊,冷冷道:“流苏丫头,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老夫以诚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夫的?未经允许就擅自安排人在我问天剑派腹地搞小动作,一旦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算是你也吃罪不起。”
百里流苏淡淡一笑:“丘伯伯,话既然说开了,没必要来这一套,若非您那么固执,不近人情,我们何至于出此下策。生死存亡面前,毫无原则可言,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诚然,从道理上看,这次是我们不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贵派就算兴师问罪,也得选个合适的时机吧,目前还有一茬大麻烦待解决呢,当下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其他的事,不妨之后再做计较。”
丘景阳沉着脸道:“就凭你一言之词,老夫如何能相信断魂崖底有九品妖兽存在,若这是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百里流苏故作遗憾的摊了摊手:“该带到的话我已经替人带到,相不相信是您老的事,晚辈只希望您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拿问天剑派那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该怎么做,老夫心里清楚,不需要你来提醒,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丘景阳面色不善道。
“好吧,反正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您自个儿看着办吧,不过,要抓紧哦,时间已经不多了。”百里流苏冲他眨了眨眼睛,浑然不惧,似乎吃定了他。
丘景阳愤怒的一拍桌子:“来人,把她带去天牢,看押起来。”
“……是。”迟疑了片刻,才有两名弟子领命,但都很客气,与其说是押送,不如说是护送更妥当,由此可见殇月三仙在普通弟子间的影响之深。
“等等。”就在人即将被押送出去的时候,丘景阳又叫住了他们,颇为颓废的挥挥手道:“百里流苏身份尊贵,天牢就免了,还是送回兰若轩吧,派人严加看管,没有老夫手令,谁都不许接见,包括夫人。”
“遵命。”
目送百里流苏离开,丘景阳佝偻的身子往后一仰,略显疲惫道:“你认为此女话里有几分可信?”
他的身后一闪,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影子。
只听影子沉吟道:“回禀掌门,虽不排除误导我们视线的可能,但我个人觉得,以百里流苏之尊,不惜自曝身份前来示警,还是有很大可信度的,事关我问天剑派根基,不能不重视。”
丘景阳长叹一声道:“老夫何尝不知,那群混账去哪不好,偏偏去断魂崖底胡作非为,那地方是一般人能去的吗,我问天剑派历代不知在这上面牺牲了多少人力物力,至今一无所获。前代掌门退位时有交待,严禁后人以任何形势探索此禁地,老夫对本门弟子严加提防,却没防住外人,看来是天意啊。”
影子道:“掌门,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荒木森外围设防,以备不测?”
丘景阳冷哼道:“老夫有的选择吗?去,拿我的手令,调昆仑雪三大主力战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断魂崖,并鸣钟示警,召集门内未闭关的长老高手荒木森外围集合,其他普通弟子做好随时撤离问剑境的准备。”
影子吃惊道:“掌门,这样做会引起大范围恐慌的,如果情报是假的,也无法对所有人交待。”
丘景阳淡淡道:“现在是顾虑那些的时候吗?问剑境安静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了威胁,也是时候动员一下了,就当是一场全境范围内的演习,没人会说什么的,照老夫说的去做吧。”
见他执意如此,影子只得领命而去。
很快,钟声响彻问剑境,向四周扩散。
问剑境东北,一处岗哨。
一群刚值完勤的问天剑派门人正吹牛打屁往回走,商量着下差之后去哪耍一耍,普通弟子日常很枯燥,工作后饮酒作乐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恰在此时,听到沉重的钟声,止步,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阆丘宫的方向,面面相觑。
“钟声十一响?!天哪,这是全门最高警戒,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我看到有师兄已经向传送阵那边移动了,我们也赶过去问问吧。”
“可今天的酒怎么办?”
“你个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个,我先行一步。”
“别,等等我。”
……
传剑阁。
一长须中年人在教授下面弟子新的课业,正讲到高潮处,忽闻钟声,猛然抬起头来,也顾不上一群懵懂的弟子了,把手中的书往后一丢,纵身便飞向空中,与同时出现在附近的几名长者碰头。
“陈长老。”
“孙长老有礼了。”
“这钟声怎么回事?可是有外敌入侵?”
“老夫也不知道,事发太过突然,但既然是最高警戒,想必一定有大事发生,为人师者岂能袖手旁观,老夫正准备往那边赶呢。”
“陈长老说的是,救师门于水火,我等义不容辞。”
“同去,同去。”
天空流光连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