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暮看着刘浪那副模样,顿时苦笑不得,笑骂道:“我靠,刘浪,你怎么不改行去当演员呢?行了,左阁主应该快来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好了。”
刘浪嘿嘿一笑,也不再开玩笑了,点了点头:“行,天暮组长,赶紧带路吧。”
“我说刘浪,别人可以这么叫我,你再这么叫我,这不是埋汰我吗?”
“哈哈,哈哈,天暮组长……”
刘浪大笑着,跟天暮一起,快步走向诡案组的办公室。
…………
燕京市的天空中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而在千里之外,同样有一片阴沉的天空。
只是,这里的阴沉不仅仅是天空,而更是内心的阴沉。
祁连山一处山峰的半腰处,一个身材高大,光着脑袋的身影,正背着一具尸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发呆。
“庙呢?原来那个庙呢?师父呢?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高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想将九让的尸体送回寺庙安葬的齐连山。
齐连山盯着面前的一片狼籍,眼眶中血丝滚动,泪水打转。
在齐连山的眼前,根本没有什么庙宇楼阁,只是倒塌的石墙,被烧毁的屋梁灰烬,破砖烂瓦,以及那四处散发着的死气。
原来的庙宇虽然不大,虽然连个正儿巴经的名字都没有,却也有七八个和尚,受着方圆十里内的香火供奉。
可是,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不……”
齐连山大吼一声,猛然间放下九让的尸体,疯了一样冲下山,朝着那个让他‘为非作歹’过的村子。
村子里,充斥着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齐连山曾经偷看洗澡的寡妇已经故去,而寡妇的坟头也长满了杂草。
曾经强亲芳泽的二丫已远嫁他乡。
一个承载着齐连山太多回忆的小村庄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
熟悉的矮房、熟悉的街道都已不复存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整个村子变得荒凉无比,同样的一片狼籍,只有村头还有一处塌陷大半的老房子。
在老房子的门口,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正弯腰艰难的抠着门前不知名的杂草,囫囵往着嘴里塞去。
老头牙齿已经掉光,可依旧费力的啃着杂草,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似乎那些杂草是珍馐佳肴一般。
齐连山呆呆的站在村口,看着那个老头,脑海中思绪飞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吕、吕三叔?”
齐连山此时感觉自己每走一步,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脚步的沉重像是拴了两条铁锁链。
好不容易走到了老头面前,齐连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么多年浮世的繁华,眨眼间成了过眼云烟,而承载着自己童年甚至少年的地方,竟然还是那般难以割舍。
老头跟羔羊一般,嘴里正含着一口青草,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颤巍巍的转过头来,看着齐连山,本来浑浊的老眼竟然慢慢舒展,眼中的惊奇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你、你是那个光头娃子?你、你是齐娃子?”
老头显然已认出了齐连山,可似乎还有些不相信,随即又使劲摇了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的。齐娃子年轻懂事,哪里像你这般老呢。”
老头晃着脑袋,连声嘀咕道:“做梦了,肯定是做梦了,庙里的和尚都死光了,怎么可能还会看到齐娃子呢……”
边说着,老头又伸出干枯的手指,将嘴里的青草使劲往嘴里塞了塞,艰难的咀嚼着。
虽然齐连山混账事做过不少,可除了喜欢女人之外,对这个村子的其它人倒还真是不错。
甚至齐连山好打抱不平,一旦有附近的混混们来欺负村里人,只要齐连山一出手,那些混混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所以,就算齐连山睡了那个寡妇,就算齐连山喜欢偷看寡妇洗澡,那个寡妇的心里却是愿意的。
甚至在村里人的眼中,齐连山都被称为梁上好汉鲁智深、除暴安良的花和尚。
齐连山看着老头转过身,连忙跪着往前急走两步,一把抱住老头的腿,泣不成声道:“三叔,吕三叔,我是齐娃子,我是那个光头娃子,您、您老没有做梦,齐娃子回来啦……”
老头身体一僵,恍如木雕,许久之后才幽幽的转过身来,哆嗦着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抚摸着齐连山光溜溜的脑袋,一摸到那六个深深的戒疤之后,老头身体一颤抖,浑浊的老眼陡然间明亮了很多:“你、你真是齐娃子?你、你不是在大火中烧死了吗?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是……你是他的鬼魂?”
齐连山连连摇头,大声叫道:“三叔,我没死,我没死,我被师父赶下山了,我被师父赶走了。”
“啊……齐娃子,你被九贤方丈赶走了?那、那你真的没死?”
老头整个身体都哆嗦了起来,慢慢的俯下身,使劲抓着齐连山,想将齐连山从地上拽起来。
可是,却又哪里拽得动分毫?
齐连山重重点着头,慌乱的问道:“三叔,我师父跟师兄弟他们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寺庙都不见了?为什么我们村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其它人呢?为什么只剩下三叔你了?”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齐连山的脑袋。
齐连山虽然猜到了某种可能,可是,他却不愿相信,情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