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你离我远点!”何田田猫下腰,钻了个空子,跑到屋子的另一边去了。
“干吗这么固执?你会西洋医术,而欧阳诚会配西洋药,你要是来了晋王府,只会如虎添翼,医术更上一层楼。相反,你要是顽固不化,非要留在这里,就只能等着明天送死了。”苏修文说着,再次朝她走去。
何田田听出了点意思来,恍然道:“你看中了我的医术?想要利用我?”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也许本王只是着,欺身向前,突然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呲地一声,撕开了她外面的衣裳。
居然还来这一手?!何田田又惊又怕,伸手掏出手术刀,就朝他胸前插。
不过,似乎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风啸,苏修文的后背上,豁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他的长袍。
“谁?!”苏修文厉声喝问,但屋内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何田田,并无第三个人出现。
他被迫松开何田田,缓缓站直了身子,冷笑了一声:“楚王的暗卫么?看来本王的三哥,真的很把你放在心上呢。也是,放眼大吴,精通外科的人,也就你一个,他要是肯舍弃你,那才怪了。”
何田田厌恶到不想看他,把头别向了一旁。
苏修文后背上的血,越流越多,他只能恨恨地看了何田田一眼,转身离去。
何田田终于松了口气,把手术刀塞回怀里,跌坐到地上,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了声谢谢。
中午,老宫女送了午饭来,却是异常的丰盛。因为这是断头饭么?何田田苦笑一声,倒是没苛责自己的肚子,一气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有剩下。
天色渐晚,就连那扇高高的小窗,都变成了漆黑。
虽然中饭和晚饭都很丰盛,但被褥却又臭又薄,完全没法睡,何田田只好抱着膝盖,蜷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房门哐当一声,又被打开了,一群太监宫女涌了进来,点灯的点灯,扫地的扫地,刷墙的刷墙,换被褥的换被褥,还没等何田田反应过来,屋内已是焕然一新,浑然似个大小姐的闺房了!
这这这,因为她明天要被砍头,所以待遇格外好么?何田田望着那些突然又撤出屋外的侍从,惊讶无比。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苏景云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苏……殿,殿下……”何田田很想扑进他怀里,犹豫了一下,却又裹足不前。
苏景云的目光,落在她被撕烂的棉袄上,面色骤然一沉:“晋王果真来过了?”
“嗯。”何田田点点头,“不过被人打跑了,他说是你的暗卫,真的是你的暗卫吗?”
苏景云微微颔首,走进屋内:“本王说过,在本王恢复记忆之前,不会容许你有半分闪失。”
“对不起……”何田田哽咽着道,“是我食言,没法陪着你继续找回记忆了……对不起……”
被押进永巷时,她都没哭,这会儿却是没忍住,湿了眼眶。
苏景云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条帕子:“是挺蠢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没错,凭什么非要让皇后牵着鼻子走?她一句诬告,我们就非得力证清白么!”
“啊?如此说来,你不怪我?”何田田攥着帕子,惊喜抬头。
“你这么蠢,怎么可能不怪。”苏景云说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安慰你的。”
“你!”何田田跺跺脚,把糊了她眼泪的帕子揉成一团,砸到了他身上。
苏景云冷下脸,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脱下衣裳,躺进了被子里。
何田田愣了一下,跑到床边:“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苏景云淡淡地道,“最后一夜了,陪你睡睡。”
最后一夜了……是啊,这是她的最后一夜了……等到明天中午过后,她和他,便是天人永别了……
何田田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脱下衣裳,躺到了他旁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苏景云却是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她的手,把她丢到了床里边:“老实睡觉,别想着动手动脚!”
“干什么啊!最后一夜了,就不能满足我一回吗!”何田田说着,哭着扑向他,吻上了他的唇。
她醉人的体香,迎面而来,让苏景云几乎停滞了呼吸,但他还是果断地推开了何田田,沙哑着声音道:“在这种破地方,本王没兴致。”
到底还没恢复记忆,她现在在他心中,顶多也就算个熟人吧……何田田没好意思再强迫他,流着泪,哽咽着问:“那我可以抱着你吗?”
苏景云没有作声。
何田田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悄悄地挪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把满是泪痕的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前。
苏景云这次没再推开她,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何田田轻轻抚着他的胸,微微地笑了起来:“我死过一次,你信吗?”
“哦?”苏景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许她乱动。
何田田依旧微微地笑着,沉浸在往事之中:“那年我刚毕业,以全校最优异的成绩,进了全国最好的医院,冬天的时候,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型传染病,席卷全国,大批医护工作者,被抽调出来,身往一线,治疗病患。这病来势汹汹,我们几乎束手无策,而被传染几率最高的,就是我们这些医生了,一旦被传染上,便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