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一时没反应过来,短暂的窒息过后,何止是嘴唇,就连苍白的面颊,都变成了红色。
“好了!”大功告成!何田田松开手,得意地拍了拍,却发现苏景云面沉似水,目光如冰,仿佛下一秒,就会喊人进来,把她拖下去直接打死。
完了!他好像不太高兴,不对,不是不太高兴,而是很不高兴!怎么,不喜欢这一招?这不是挺有效的么?何田田犯着嘀咕,好心提醒:“殿下,您瞧瞧镜子,您的嘴唇,已经恢复血色了。”
苏景云却瞄都不瞄一眼,冷着脸,抬脚就朝外走。
这是个什么意思?算了,管他呢,人都走了,肯定没法朝她伸魔爪了。何田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跟了出去。
走在前面的苏景云,后背挺直而肃冷,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足能冰冻两条街。
何田田见他如此,心里到底有点发怵,生怕他突然又变身强暴狂人,不敢离他太近,只远远儿地跟着。
鲁尚仪是从饭厅一路跟过来,一直在檐下候着的,此时见苏景云和何田田一前一后地出来,中间隔着老远的距离,而且前者满面寒霜,后者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心里顿时激动起来。
何田田这明显是惹了楚王不高兴哇!
在楚王的行宫,楚王的心情,就是标杆,楚王的态度,就是准则,既然何田田自己作死,惹了楚王不高兴,那她还能不上前履行尚仪的职责?
先前早膳时,她碰了一次壁,正愁没机会找回场子,这机会就自己掉到面前了!如果不珍惜,简直天打雷劈!
鲁尚仪想着,毅然动身,加紧脚步,迎向苏景云,躬身请示:“殿下,何田田一定是在殿下面前失仪,才惹得殿下笑颜不展,还请殿下容许奴婢将其带下去,学好了规矩再来。”
苏景云跟没听见她说话似的,依旧迈着大步朝前走,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便是默许了呀!鲁尚仪心下大喜,忙不迭送地把手一挥,便有两名侍女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何田田的胳膊。
这是做什么?有没有搞错?仅凭猜测,也可以定罪?什么学规矩,鬼扯!学规矩,需要动用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女来拖她吗?气愤中,何田田朝前看去,却见苏景云的脚步丝毫未作停顿,对鲁尚仪的行径,全然听之任之。
好冷血的男人!好歹她也是他的主治医生,才刚为他缝了针的人,居然这样对她?!何田田气急,挣扎着大喊:“殿下!”
叫殿下?叫天王老子都没用了!楚王动怒,岂是她喊一声殿下,就能解决问题的?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孩子,太天真了!鲁尚仪暗自鄙夷,冲侍女们再度挥手,示意她们动作快点,免得何田田大喊大叫,惹得楚王更加生气。
走在前面的苏景云,在听见了何田田的叫喊后,当真停下脚步,慢慢转过了身来,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眉间甚至隐约可见怒容。
这,这不像是打算救她的样子啊……她还以为他停下脚步,是终于良心发现了呢……何田田有点懵了。
鲁尚仪乐得差点笑了起来,瞧这孩子傻的,楚王这分明是嫌她呱噪,打算从重处罚嘛。
停下脚步的苏景云,连眼角都没扫何田田一下,却是把目光投向了鲁尚仪,问道:“新进内殿的几位小姐,是由鲁尚仪负责教导的?”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她遭到了无妄之灾,被何田田给牵连上了?鲁尚仪连忙跟她撇清关系:“殿下明鉴,何田田的规矩,不是奴婢教的。”她本来想说是福公公教的,但想想没必要为何田田得罪行宫总管,还是算了。
“本王是指何家三小姐。”苏景云却道。
何,何家三小姐?才被暴打一顿,轰出了行宫的何珊珊?鲁尚仪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滴下来了:“殿,殿下,新进内殿的几位小姐,规矩都是奴婢所教,奴婢反复叮嘱过她们,凡事要先通传,尤其不可擅闯殿下的书房,但没想到,她还是犯了禁,不过,奴婢听说,当时她的姐姐,何田田也在场,为何没有拉住她,奴婢就不知道了……”
她绞尽脑汁地,想撇清自己和何珊珊的关系,并把责任推到何田田的身上去,但苏景云没等她说完,就又问道:“按着规矩,行宫内的礼仪,须得教导几天,方能分派职务?”
这下鲁尚仪不止额上冒汗,连后背也湿透了。楚王怎么连这种细节都知道,而且突然问出来?何珊珊被拖下去挨打的时候,也没见他说什么啊!
这,这是要追究事后责任的意思?
她的确是收了何珊珊一点银子,所以才让她提前上了岗,但那还不是因为有何田田做参照!何田田只不过听福公公念叨了几句,就直接担任司寝了呢!但这话她可不敢当着楚王的面说出来,谁让她点子低,教出来的人,出事儿了呢……
苏景云的目光,越来越冷,鲁尚仪的汗,也越淌越多,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殿下的话,按着常规,该教导三天礼仪,方可分派职位,但……”
苏景云的耐心,显然不怎么好,还没等她把编纂的理由讲出口,就已经沉下脸,拂袖转身了。
他一句话都没说,但侍从们却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立时有人出列,一面把面如死灰的鲁尚仪拖下去,一面迅速知会福公公去了,因为在这行宫里,有权给鲁尚仪量刑的,就只有他了。
苏景云继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