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和小溪紧跟在何田田身后,用脚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楚王府。从嘉乐殿到楚王府的大门口,就已经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了,难道何田田还打算步行回驿馆吗?她们习武之人,这点路,倒是不算什么,但是以何田田的身体,绝对会累坏罢?
两人对视一眼,由小河上前,小声地劝何田田:“王妃,您别跟殿下生气了,好好地跟他解释解释,他肯定会听的。”
何田田不接话,一言不发地继续朝前走。小河没办法,只好和小溪跟在了她后面。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这并非回驿馆的路,忙问:“王妃,您要去哪儿?”
何田田终于开口了:“去太医院。”
去太医院作什么?小河不敢多问,赶紧跟上了。
太医院离楚王府不远,但那是以马车的速度计算的,何田田走起来,足足花了个把小时,累得满头大汗。
小河上前扶住她,劝道:“王妃,歇歇罢。”
小溪扶住她另一边的胳膊,问道:“王妃,您这是要去济善堂吗?”
何田田摇摇头:“济善堂待会儿再去,我先去会个朋友。”
她推开小河和小溪的手,自己走到生药库,迈进了门槛。
欧阳诚穿着一件洗到泛白的官服,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高举着茶壶,朝嘴里倒茶水。他看见何田田进来,也不过稍微侧了下头:“谁?”
何田田打量了他几眼,有点惊讶:“你怎么落魄成这样子了?”
“你认得我?”欧阳诚放下茶壶,坐了起来,“楚王妃没了,济善堂用西药有限,生药库几乎成了摆设,我能不落魄么?”
何田田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擦了擦头上的汗,道:“你找点门路,介绍几个病人给我,就有用西药的机会了。”
欧阳诚死盯着她看了几眼,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何田田冲他一笑:“柔安和惠安的娘。”
欧阳诚倒抽一口气:“何田田哪?”
何田田歪了歪脑袋:“是啊。”
“你没死啊?你这脸怎么回事?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济善堂里有人说,这几天看见苏景云跟你在一块儿呢!”欧阳诚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
“行了,这些跟你有关系吗?”何田田白了他一眼,“赶紧想辙,给我找点活儿,赚了钱,给你分三成。”
“怎么没关系了?这里是西药库,不是我自己的小作坊!你要是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不是真的何田田,我能把药给你吗?”欧阳诚执拗得很,噼里啪啦一通问,“你既然变了脸,身份是不是也变了?你不是掉下悬崖了吗?是怎么活下来的?苏景云已经跟你相认了?他有没有将你没死的事,上报朝廷?”
“别问了!头都被你吵晕了!”何田田捂住了耳朵,“我被迫成了陈国国师竹山的夫人,脸因为受伤,被他易了容,声音是因为吃了变声丸。苏景云已经知道我是何田田了,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竹山?是跟着永安公主来和亲,在济善堂住着的竹山吗?”欧阳诚听得有点呆,“你……你成了陈国国师夫人,还是来送永安公主跟苏景云和亲的?这都是一笔什么烂账?”
这就叫烂账了?只怕有更烂的呢!今儿还有个不知名的女人,只以为她是晨星,就咄咄逼人地让她离开苏景云呢!
何田田撑住脑袋,道:“欧阳诚,别问了成吗,我这脑子里,已经够乱了。”
“行行行,不问了,咱说正事儿。”欧阳诚倒了杯茶给她,“我这儿是生药库,病人没有现成的,不过我会帮你去打听,你告诉我你住哪儿,回头找到了,我去通知你。”
“好。”何田田向他道谢,又顺路问了句,“你跟淡妆,现在咋样了?”
“没咋样,就那样,早就让你别问了。”欧阳诚跟一年前一样,还是不愿多提,冲她摆了摆手。
何田田只好闭嘴,起身告辞。
欧阳诚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却没有返身回屋,而是向手下人交代了一声,就朝楚王府去了。
他在路上,正好遇见了苏景云的车驾从宫里出来,赶紧拦下,自己跳了上去。
在这一年里,因为何田田的失踪,两人时常在一起商讨搜寻的对策,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不过,现在何田田回来了,苏景云看见他,又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欧阳诚只当没看见他的冰山脸,径直问道:“殿下,最近府里有没有什么病人,需要请太医的?如果没有,要不委屈您一下,装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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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离开生药库,拐了弯,去了济善堂。
竹山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法起身,但脸色较之以前,好了不少。
瑞雪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跟他说话,不过竹山只是听着,一句都没有接。
何田田走进去,问道:“好些了吗?”
“晨妹妹!”竹山的眼睛里,骤然有了神采,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瑞雪赶忙把他扶了起来,竖起枕头,让他靠着。
何田田站在离床足有三步远的地方,没有再向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竹山,以前你命不久矣,骗骗自己,玩玩游戏,还情有可原,现在你虽然尚未康复,但性命无忧,就别玩这套了,面对现实,好吗?”
竹山唇边浮上一抹笑容,却辨不清是微笑,还是苦笑:“晨妹妹,事实是什么?”
“事实就是,我是大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