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又司一愣,问:“长史大人?这,这怎么可能,据说这两天他可一个劲地帮印祯说清呢!连镇国公都前往宫中向纳兰隽求情了。”
元庭的目光越来越冷:“这才是镇国公府最可怕的地方。司儿,难道你没有发现么,这一次,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中铺天盖地都是弹劾印族的奏章,偏偏他镇国公府,身为与印族平起平坐的贵族大家,却安静地一丝动作都没有,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甚至还有意帮一帮宁国公府,你不觉得奇怪么?”
元又司沉默了,元家与印家明争暗斗很多年,一向不和,这次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元家应该乘势追击才对,为何却这样平静?元又司想起当初元庭和自己说过的话,又想到了元家那个老谋深算的镇国公元疏与他那个沉稳诡谲的儿子元徵,沉声回答:“只有一个原因了……元家认为这一次,他们根本无需明着出手,印家也必败无疑……”
元庭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茶,越想越可怕,元徵把审理印祯的事情推给自己,是不是想从自己对待印祯的态度,来试探自己的阵营呢?
元又司怔怔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滋生出了一丝森冷的寒意,他忽然问:“爹,以往你同我说过很多次元家很厉害,让我不要轻易招惹,原本我不信,可是今天我彻底信了。以后对待元家,看来我们需要更加小心翼翼了……”
十一月的风带着寒意,吹得窗子发出哐哐的声响,似乎很快便要降下第一场雪,面前的茶水冒着氤氲的热气,碧绿的茶水好似一汪清脆的琉璃,元庭扣上茶盖,叹息了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还好,在印祯那里,没有我什么把柄,不然,这一次,我也难做了……”
对印祯的审讯不到一天就结束了,一是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清清楚楚,确凿无疑,印祯没什么能辩解的,而是作为主审的丞相元庭,在审问的时候,步步紧逼、严审严判,没有留一丝情面,让众人惊讶的同时也让元庭得到了不少“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之类的褒奖。
元庭审完之后,把结果都上报给了纳兰隽,尚在养病的纳兰隽还是一条一条亲自审批了元庭的判决,然后下达了最后的判决。宁国公府,欺上瞒下,贪墨枉法,私自建军,罪无可恕,满门抄斩。但念其家族开国有功,免其一府死罪,女眷充妓,男丁充军,印祯与其四子,流放北境。朝中其余印族官员全部查抄,有罪的一概定罪审理。
这场对印家势力的大清洗一直持续了半年才逐渐停止,除了被纳兰隽深信的印空之外,印家所有有势力的官员,全部被查,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印家最终消失在了离漠的权力体系之中。谁能想到,一个纵横离漠四十多年的大家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神探跌落地狱,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徐操纵了一切。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秦婉词有些不解,她在一次与元徵对弈的时候,问了一句为什么元徵特意留下印祯一干人的性命,元徵淡然微笑:“因为,印祯能成为我们之后除去元庭的一把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