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显出了鱼肚白,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城东开始,黑夜慢慢消散,白日渐临。
从未见过这样长的黑夜,尽管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但黑夜终究是过去了。
京城似乎是恢复了生机。
但英府内,人人自危,似乎还未从黑夜之中脱离出来。
段少瑄负手站在窗边,仰头望着天际有些刺眼的初阳……
“殿下,修成君脖颈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才会晕厥的,很快就会醒来,您不必担心。”
王太医毕恭毕敬地躬身说道,心中却是不满,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却‘逼’他在修成君的病榻前守了一夜。
昨夜京城大‘乱’,多少达官贵族家的‘女’眷受重伤或是惊吓至疯,太医署忙得人手都不够,这英王殿下却不管不顾地将他困于此地。
段少瑄目光一冷,虽然没有说话,但太过于凌厉的杀气,却吓得屋子里的婆子丫鬟们皆是浑身一颤。
昨夜修成君刚刚被带回王府时,殿下那副见鬼杀鬼,遇佛弑佛的样子,已经吓得她们是七魂没了六魂。
修成君昏‘迷’了一夜,她们就在这杀气中渡过了一夜……
“殿下?”王太医双手紧紧捏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自己身子的颤抖,小心翼翼道:“微臣是否……”
他话还未说完,段少瑄背着他,扬起了左手挥了挥。
王太医这才舒了一口气,弯腰退下。
“都给本王下去。”
冷冷的一句话,没有多少感情,却吓得屋子里的仆人们连滚带爬,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全部消失在了屋外。
许久,段少瑄微微眯了眼,低眉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眼底隐约而过的冷意,正阐释着如今他内心的愤怒。
昨夜他得到许明清递过来的消息时,就立刻待人去了南‘门’,强硬地将守城校尉赶出了城楼,全部换成了他的人。
城‘门’后埋伏了他的人,城楼上都是弓兵,连不远处的码头边的船上也都是他的弓兵,许明清说这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可还是出了岔子。
当看到冷月被那贼子用刀柄硬生生砸跪在地时,他的心里就炸开了锅,疯狂地想要冲出去将这批人屠杀殆尽。
但冷月还在他们手里,他只能忍。
谁知那群不知死活的蝼蚁竟敢用刀伤了他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藏在心间的人儿!想至此,段少瑄整个人冷酷地无以加复,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浑身冒着滔天的杀意。
最后那一剑穿心还是太便宜那贼子了!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哎呀!”
突然‘床’榻上的一声尖叫,立即将段少瑄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只是瞬间,充斥在他眼底的杀意刹那不见,取而代之的事无尽的慌张。
段少瑄三步并作两步,跪坐到了‘床’榻边,赶紧用手去‘摸’冷月的额头。
烫!他皱起了眉头。
‘床’榻上的冷月神情紧张,一副惶恐的模样,嘴里不断地说着一些,别杀我之类的话。
段少瑄连忙低声安慰,“不怕,不怕。”
可冷月并没有停下胡言‘乱’语,反而整个人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双手四处‘乱’抓,似乎在抵抗什么。
“不怕……”段少瑄将她‘揉’入了怀中,不顾冷月抓伤他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不怕……”
段少瑄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不怕,冷月才渐渐安静下来。
直到怀中人儿再次熟睡过去,他才轻轻放下冷月,起身朝‘门’外走去。
当屋‘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门’外的‘侍’‘女’看到段少瑄的脸‘色’时,吓得浑身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去,将王太医给本王绑过来!”
“殿下……”‘门’外一个大‘侍’‘女’鼓起了勇气,“您的脸?要不要奴婢先帮您上‘药’。”殿下的脸上竟全是抓痕,触目惊心,这个样子若是被许贵人瞧见了,她们还不要掉脑袋?
段少瑄一步步走到了那‘侍’‘女’的身边,单手捏起了她的小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直到‘侍’‘女’生生地被他的目光吓出泪后,才‘阴’测测地道:“本王的话,你们都听不懂吗?若是修成君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都要陪葬!”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去瞧‘门’外跪了一地的人。
或许是仆从真被他话里的威胁吓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王太医便满头大汗的被几个婆子连拉带拽地拖了进来。
婆子们扔下王太医后,朝段少瑄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她们是聪明人,殿下心情不好时,才不敢在他眼前‘乱’晃。
王太医跪在地上,连连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英王殿下的目光盯得他浑身发颤。
“不是说,只是吓到了,怎么发热了?”薄‘唇’轻起,普通询问的话从段少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无尽的冷意。
王太医一边擦汗一边道:“这也是常有的情况,吃点‘药’就会好……”
“哦?”段少瑄微微眯起了眼,斜靠在椅背上,看着懒懒散散地说道:“那你就祈祷真的能好吧,否则……”
接下来的话,不用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会是什么。
王太医不敢再耽搁,连忙告罪去外面亲自煎‘药’。
他也不想着去其他贵胄家里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