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见他怒意渐消,眼底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她笑了起来,仿佛打了一场胜仗般。
宗政无忧立刻扳了脸,拉下她的右手紧紧握住,压低嗓音,“你倒是很有做戏的天分。”那一日,她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看起来是那样的真实,即便他知道那只是一场戏,但却仍然止不住为她的眼泪以及她流露出来的悲伤感到心痛。
漫天微微一愣,继而缓缓垂眸,言语中,就多了一丝淡淡的哀伤,“那不全是做戏。”她是真的感到绝望和悲伤口又道:“无忧,我不知道,我们未来的路,还要经历多少挫折?要到何时,才能过上平静安乐的日子?”她总觉得在他们身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秘密操纵着他们的命运,不断制造坎珂和波折,将他们一步一步弓向宿命的深渊,让人逃脱不得。尤其是经历了母亲被挫骨扬灰之事,这横越在他们之间,仿佛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阻隔,让她觉得未来的生活,总也看不到希望。
宗政无忧目光柔和下来,他抬手轻抚着她鬓角雪白的丝,“不会太久,相信我!”
他坚定的语气仿佛有著渗透人心的力量,她就这样相信了,会有那么一天,他们可以过上真正平静的、幸福的日子。
心有期盼的感觉,总是很美的。
“恩。”她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宗政无忧却忽然沉了声音,带着严肃的警告,双手捧起她的脸庞,微微俯下身子,在离她面庞三公分的距离处,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这次的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轻轻点头,想了想,微微笑着说道:“以后,我会先跟你商量。”
“不必商量。“他断然拒绝。
她微愣,又听他用很肯定的语气道:“我不答应。”凡是会伤害或者有可能伤害到她的计划,他不会同意。
漫天蹙眉,想说:你别这么绝对。但她终究没说出口,他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就暂时妥协一次,也无妨。
见她又点头,宗政无忧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一低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又想吻上去。近三个月没碰她,真的很想。
漫天敏锐的觉察到他眼中神色的变化,心中一惊,连忙抬手捂上他就要吻上的唇,坚决道:“不行。”她微微挪开身子,低头看自己的腹部。
宗政无忧明显有些失落,一直想要个孩子,如今真有了孩子,又如此碍事。
漫天面他面色黑沉,眼光郁闷的盯着她的肚子,她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填他一眼。宗政无忧轻轻叹一口气,在她身边躺下,一只手臂伸到她颈下,另一只手环住她,避过她的腰腹,很自然的将她带到他怀中来。
漫天枕着他的臂弯,手放在小腹之上,那里微微隆起,不注意还感觉不出来。她轻轻抚着,就好像感受到了一个新的生命在她腹中成长,令她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喜悦,然而,在喜悦过后,那深深的恐惧又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无忧,你说,这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酬他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他长得像谁呢?”她的声音悠远而飘渺,既期盼也担忧,又道:“如果……他不能来到这世上,那我……我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不过是自已痛苦,少了一份作为母亲的快乐。可他却不一样,一个皇帝,不能没有子嗣。
宗政无忧见她如此惶然不安,扳过她的头,将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安慰道:“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
“无忧,我……“
“别怕,有我。”
静谧安详的时光的,在两人哝哝细语中缓缓流逝,四更将至,她在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安心睡去。
就这样过了三日,白日里没什么变化,只是夜晚,她不再需要御医的安神药,每晚躺在心爱的男人怀里睡得无比香甜。而宗政无忧来得一天比一天早,走得一天比一天晚。
这天早上,天都快亮了,她怕被人现,催着他才离开。
一个时辰后,她起床梳洗,用完早膳。心里琢磨着,选马之期还有不到十天,各国的国王差不多就要到了,可她到现在为止,都找不到单独见宁千易的机会。每次只要她出门,必然有人跟着,她还不方便甩掉那些人,而一旦见了宁千易,另外两人必到。再这样下去,等到了选马之期,恐怕就晚了。看来她必须得好好想想办法,不能再等。
她在园中亭廊缓缓踱步,正思索间,忽有一名宫女快步走来,行礼后,禀报道:“公主,含大人又让人带了一名大夫进宫为您看诊,听说这人可厉害了,刚到王城就治好了一个别人都治不好的人,很多人都叫他神医呢。您快进屋躺着吧。”说着就高兴地过来扶她。
漫天听闻之后,情绪没什么起伏变化,面色淡淡的,不再如头几日那般满怀希望。这些天每天都有无数大夫来为她把脉,每一个人都说得像是华佗在世,可是没一个人敢保证能保得住她的孩子。她都已经习惯了,希望再失望,到最后,索性对他们不抱希望。
来来回回地折腾,躺了起,起了再躺,她都嫌麻烦,干脆不躺了,进了屋,就坐在椅子上。她淡淡吩咐:“带他进来。”
宫女应了声,忙出去领了一人进屋。
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