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天地间的气息压抑而沉重。她感觉自己突然跌入了一片熙攘的人群之中,那被人群层层包围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台子,台上二十多个被绑住的男女跪在那里,他们头凌乱,面上有许多伤痕,嘴里披一块布堵住,像是即将被斩的囚犯。
她被挤在围观的人群中,莫名的恐惧不安,急忙往前面挤去。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挤到前排,跪在前面的男人一抬头,似乎看到了她,他原本平静的面容忽然涌现激烈的情绪,他似是想向她传递着什么,拼命的朝她使眼色,那眼中有担忧害怕,有期盼和祈求,那神色竟看得她好难过。
视线忽然模糊,面上湿润一片,她居然哭了,好奇怪!这个世界的人生死再平常不过,她为何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流泪?抹了把眼泪,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心好痛,有一种浓重的悲哀在心底盘旋着壮大,她控制不了。
想上去问问他想说什么?可是挤挤嚷嚷的人群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将她扯住,她怎么抬脚也走不出去。她望着周围冷漠的人群,感觉自己好渺小,仿佛比所有的人都矮了一截,像是一个小孩子般的需要仰望着一切。
侩子手挥动手中的大刀,她心里顿时涌现一股极度害怕的情绪,她想叫他们住手,一只黑色的大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她叫不出声,只能在那人的手掌中挣扎,竟如此无力。
锋利的大刀将人头与身子一分二位,鲜血如箭喷溅而起,她只觉胸口被堵住,沉重而闷痛,无法呼吸。她在那只黑手桎梏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视线染上剧烈的猩红,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从邢台滚滚而下,一直滚到她的脚边,断颈处鲜血不断涌出,在她的脚底蔓开,她仿佛能感觉到湿漉粘腻的热度,在阴霾森冷的风中逐渐侵蚀着她的肌肤,她想逃开,却一动不能动。
那被砍断的人头,面朝她的方向,双目圆瞪,死死盯住了她,向她诉说着他的不甘和愤恨,他说他死不瞑目,他还说:“那些害死他的侩子手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明明没有声音,可她就是听见了,仿佛灵魂的哭泣,那般凄厉,蚀人心魄。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心也在颤抖,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洪泉,急涌而出,她心中害怕极了,有一种似是仇恨般的东西将她紧紧包围,让她永生被因不得而出口她张目四望,周围的人样都不见了,整个大地都是血色一片,只刺下她一个人,站在血腥中央,无头的尸休朝着她的方向倒下,鲜红的血液一寸寸没过她的脚踝,似是要将她淹没玻
“啊!不,不”她慌乱的挣扎着,汗水浸湿了她的身子。这是一场噩梦,她要醒来,要醒来,可为什么就是睁不开眼睛?
“阿漫,阿漫,你怎么了?快醒醒。”耳边有人呼唤,那道声音带着主人的焦急与担忧,还有浓浓的深情,她的手抬起急急地朝着那声音来源处抓去,像是害怕那声音消失了一般的急切,“救我,救我……无忧,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颍病
昏睡中的漫夭拼命挣扎在噩梦的边缘,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裳,她面色苍白,黛眉紧锁,一只手胡乱的在空中摸索着,看上去那样的无助而惊惶。
宗政无忧眉心紧拧,眼中盛满温柔而心疼的神色,他将她半个身子扶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才伸手握住她的手,语带焦急道:“阿漫,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你快醒醒,醒醒!”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那只手温暖而有力,奇异的让人安心口她听到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他,那道声音仿佛劈开了天空厚重的乌云,天色蓦然明亮开朗,阳光倾泻而下,她便睁开了眼睛。她终于醒来,眼中映出他那熟悉的俊美容颜,深邃的眼眸盛满浓浓的担忧与心疼,还有被隐藏的似是害怕她会离他而去般的深深恐惧,就如同她在那梦里找不到他时的惶恐和无助,她心头一紧,抬手便抱住他的腰。
“无忧,无忧。”她急切的唤着他的名字,确定他的存在。从不曾这样害怕过失去,这个梦太奇怪,奇怪得让人觉得不安,梦里的感觉真实的好像生过一样。她靠在他的臂弯,双手紧紧楼住他的腰,紧一分,再紧一分,紧到任谁也夺不走才好。她微微仰起脸庞,眸中透着彷徨无措,喃喃道:“无忧,幸好你在!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我。”
宗政无忧几时见过她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连忙也抱紧了她柔软纤细的身躯,下巴轻轻蹭着她光洁的额头,听着她轻声的呢喃,心寸寸收紧,眼底的悲伤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倾溢而出,弥漫了视线。他喉头微哽,薄唇张了张,万分温柔道:“我不离开你。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永远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能离开。”
“恩,我也不离开。”她点头,在他的温柔中,逐渐平静下来。
宗政无忧轻吻她额头,端过一碗药,递到她唇边,温柔道:“来,喝药。她就着碗,一口气喝完,苦涩的药味令她蹙起了双眉,“这是什么药?怎么这样苦?”比她以前喝过的所有的药都还要苦上许多倍。
宗政无忧转开目光,随口道:“安胎药,良药苦……”
她转眸,看了眼帐内昏黄的灯光,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一次,我睡了多久?不会又是半个月吧?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宗政无忧放下碗,用手指拭去她嘴角溢出的一滴褐色药汁,“还在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