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福宜小小年纪,便做出谋害兄弟的事情,太后心里便积起了许多郁气,越发苦闷起来,身子总是不见康复,反反复复折磨的太后整个人越发瘦了。(..首发)
韩嬷嬷叹口气,今日的午膳太后只喝了两口稀粥,便摇头不吃了,说是舌头发苦,没有食欲。
想起院首曾经交代,若是太后食不下咽之时,便叫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韩嬷嬷,母后今日是不是要比昨日好一些啦?”
皇上到慈宁宫,自从太后感染了风寒,他向来都是先找韩嬷嬷了解太后的病情,再到内室看望太后。
“太后昨日还好一点,吃了小半碗稀粥,今日却只是喝了两口便说喝不下了。
院首曾经说过,若是太后食不下咽了,便要咱们做好准备。”
皇上僵硬的扯扯嘴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虽然不是他的生母,他懂事这些年,太后却是拿他当作亲生的孩子对待,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掌管权势的傀儡对待,放手让他拼搏。
想到太后身子越来越虚弱,院首医术精湛,自然不会拿太后的寿命说空话,只怕太后当真是熬不过这个秋日的细雨了。
皇上思绪万千,挨着太后的床边俏声坐下,看着太后皱纹交错的面庞,一时有些悲切,眼里便泛上了一股热泪。
“皇儿,你这是怎么了?眼睛发红,是不是飞进了什么小虫子?”
太后本来并睡的不深,皇上虽然已经尽量放轻动作,还是将太后惊醒。
皇上背过身子,举袖将眼里的热泪擦去,扯出笑脸,扶着太后坐起来。
“只是进宫之前叫外面的细沙吹进了眼睛,并无大碍。”
太后撩眼看了窗外一眼,侧耳便听得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又见皇上望着她的眼光有些眷恋不舍,心知皇上是从太医那里知道了什么。
“皇儿,哀家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到了尽头?你也不要瞒着哀家了,哀家自己的身子自然是清楚的。”
皇上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只是紧紧抓着太后瘦的皮包骨头的手,嘴唇蠕动,却喉中哽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后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神采奕奕的,既然起了闲聊的心思,望着皇上谈起了国家大事。
“哀家见皇上愁眉不展的,这雨已经下了许多日子,想必是国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吧?”
虽然自古就有后宫妃嫔不得干预政事之说,可是在皇上看来,却要因人而异,太后难得起了聊天的心思,说明太后的精神在慢慢恢复。
太后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讲,什么该避着些。
“母后神机妙算,确实些事情困扰着孩儿,正发愁该如何处理,不如孩儿将这事儿告诉母后,母后见多识广,帮着孩儿看看该如何是好。”
太后欣然应允,若能够拖着这残破的身子,为皇上解解忧愁,便是解决不了根本,听听也是无妨的。
“算算日子,这场秋雨已经下了足足一月有余,国中许多地方的官员都递上折子,说是山洪爆发,淹没了许多村落。
他们无法,钱财有限,拨不出太多救助灾民,要孩儿拨款,可是若只是一处倒还好说,前前后后算起来,东边是我大梁朝地势低矮之地,是这次受灾最为严重的区域。
光是那片区域,就要耗费近一半的国库,孩儿忧心呀!若是将国库耗费一半,此时匈奴族人进犯边关,又哪里来购买粮草马匹的钱财呢?”
一口气将心里的忧愁抖落个清楚,想起这些烦心的事情,皇上幽幽叹了一口浊气。
太后活了大半辈子,虽然先皇在世时,从未在她面前说过国家大事儿,可是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
这些自然灾害先皇在时也有发生,当下便费力回想先皇是如何处置的。
见太后陷入沉思,担心太后想的太累,皇上开口打断了太后的思绪。
“母后,孩儿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自古以来还没有用过,有些游移不定,不如孩儿说出来母后看着给拿个主意吧?”
太后难得保持清醒这么久,她其实心里是清楚自己的身子的,知道她出现这样的反常其实只是回光返照罢了,便更加珍惜此时与皇上交谈的机会。
“皇上当说无妨,事关黎民百姓,马虎不得。”
皇上点点头,太后所言甚是,于国家大事,与百姓有关便要实事求是,兢兢业业,不能敷衍了事,否则便不是明君之举。
“孩儿想着,既然东边一片都遭了水灾,不如将捡得了一条性命的百姓都集中到几个据点,这样也方便管理,便是发放救助物质,也不会劳神伤力。
只是这些剩下的大小官员,叫孩儿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样安排。
要是留他们在一起,难保他们不会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若没有个官员镇压百姓,孩儿又恐怕一些刁民暴动,造成危害。”
果然让人很是纠结,便是太后光听着,就已经能够感受到皇上的苦恼了。
“皇上,不如你将那些剩下的官员全部召回京城,在朝中选派一位公正廉明的官员到受灾之地安抚百姓。
这人须要在老百姓当中有一定的威望,可以赢的老百姓的好感,这样一来,这些失去亲人,失去家人的老百姓才会打心眼儿顺从朝廷的安排。”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太后不愧是比他多走许多路,多吃许多饭,说的是条条有理,叫他大有茅舍顿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