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黎说话时,嗓门声音极大,柳青元将他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许的害怕,若是先前她还能够自由的出入药匣子空间,还有仅凭着意念便能够催动的煞气,她哪里会心中胆怯,由不得自己如此害怕……
“柳管事,无须担心。(..首发)”黑衣少年面容肃穆,顺手将柳青元揽在怀里。
柳青元此时小脸儿发白,眼底泛出一抹浓浓的后怕,神色有着抑制不住的仓惶,她现在身子乏力,连站稳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更不要说与桑黎对抗。
若是桑黎执意要在这个时候,与她速战速决,替死去宝器斋门前的修士报仇……
“冬,要是我一会儿不敌城主,败了的话,记得给我收尸,若是可以,只求冬穷奇一生,能够带着我的一份执念到鬼界走一遭。
替我好生的问问鬼族的恭公主伽蓝。
我发夫君与孩儿,她到底将他们置于何处……”
柳青元鼻腔突然发酸,自从她阴差阳错来到修真界,一直支撑着她顽强拼搏,不屈不挠走下去的,正是当初在天界南天门前,便当时还自称是元儿,如今已为鬼族公主伽蓝,装进紫金葫芦里的齐子君与长欢。
在琉璃城这些日子,她似乎毫无长进,尊上已经不止一次的嫌弃她没用,更是偶然之间,狠狠的打击她。
要是再以这样的生存状态游离与修真界,即便今后有幸找到齐子君,只怕那时齐子君要么与伽蓝双宿双飞,要么,她此时已然是鹤发鸡皮,容颜不再,到时候,百无一用的她又该以什么吸引齐子君的注意,继而得到永恒的疼爱?
柳青元这话一出,黑衣少年便不可抑制的睁大眼睛,素来淡漠的眼中弥漫出一股悲伤又坚挺的味道。
“柳管事,不要说傻话。
当初门主与华悦师叔离开之前,便对冬交代过的,誓死保卫柳管事的安危。
即便是交出冬这条性命,冬也在所不惜。”
黑衣少年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让柳青元有些哽咽,没想到事关她生死关头,却是这个少年陪在她身边……
这厢柳青元与冬心情失落,因着瑾瑜与桑黎的交涉惴惴不安,瑾瑜却面对着固执的无赖的桑黎,颇为头疼。
“瑾瑜道友,既然琉栖前辈指名就要柳青元,而我又执意要为丧生在柳青元之手的琉璃城修士报仇,不如咱们干脆找个折中的法子,你看如何?”
瑾瑜微微挑眉,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眨巴着一双清冷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桑黎。
桑黎顿了顿,隔着瑾瑜往不远处的柳青元行了行注目礼,一抹阴恨一闪而逝,他恨透了这个伤他儿子,又将好端端的琉璃城搅得污糟糟一片混乱的柳青元。
若非她突然爆发悍然煞气,他堂堂琉璃城的城主,至于在一个小辈面前如此丢份,如此憋屈?
“瑾瑜道友,琉栖前辈只说要你们将柳青元带回去,也没说是死是活,或者是残,对不对?
不过琉栖前辈要你们来琉璃城找人,自然不可能想要一尊死尸。
所以……
若是我将这女子打残了,保她还剩一口气在,替琉璃城冤死的众人讨个公道,想来琉栖前辈是不会开罪与我的吧?”
桑黎语气难免有些许的狂妄与阴恨,瑾瑜听着不喜,心下沉吟时,早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她与桑黎说话的沽清立马不干了。
“不要脸!也亏得你说得出口,柳青元这副样子,根本就没法儿承受你一击。
师姐,千万霸爱答应他,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心病狂,故意装作是寿宴,将柳青元打死。
哼,比起柳青元,我倒是觉得这位自称琉璃城城主的大树大叔,更像那个爆发煞气伤人性命的人!”
沽清其实也知道,他有些强词夺理了,师尊都已经言明,爆发出悍然煞气杀了琉璃城大半修士的,正是倚靠在黑衣少年怀里的柳青元。
按理说来,依照他先前的心性与认知,似柳青元这样的人,他必定不会大发善心过问一句,必然要手刃她于剑下的。
只是,自从琉璃城门外,她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不介意回头,穿过人群,就那样轻而飘忽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明明什么都没带,却至今为止,依旧让他魂牵梦绕……
这不是一个潜心修道的修士,所该有的状态,他很清楚,柳青元只怕就是他晋升突破,难以躲避跨越的魔障与劫数!
他是个顺其自然的人,明明心里很明白,该离柳青元远一点,他却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想着她的容颜,似乎有堕入魔道的迹象呀?
被沽清噼里啪啦骂了一通的桑黎虽然在意,觉得有失脸面,却没有与沽清计较。
似沽清这样的孩童心性,根本就不能代表玄灵剑宗门的对柳青元这事儿指指点点,最终能够拍板定案的,还是眼前这冰清玉洁,冷冰冰的瑾瑜。
“柳青元我们一定是带回宗门,可是正如桑城主所说,琉璃城众多修士死在柳青元手里,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那么,时间紧迫,城主大人要对柳青元做什么,就请城主大人随意即可。”
瑾瑜竟然果断的退开,同意桑黎先前提出来的说法,沽清惊讶至极,再回头看向倚靠着黑衣少年的柳青元,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脸上就是一抹坚定。
柳青元就是他这一世的劫,而他偏偏不愿伤害她,只愿她幸福安康……
所以,想要对柳青元动手,还须过了他这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