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蓬头的热水忽然从头顶冲刷下来,她吓得尖叫了一声,根本看不清人,嘴里骂了句——苏慕白你混蛋!
苏慕白没有理她,头上的水花也没有停。
“我的脚刚刚涂了药,沾水会洗掉!”
温暖无可奈何的解释了一句,整个人坐在浴缸里,缸里的水渐渐漫过她的小腿,身上的衣服都被水给泡起来。
“洗掉了我再给你涂。”
夜里,温暖精疲力尽的窝在床上,右脚踝上火辣辣的热感一阵阵传过来,苏慕白给她重新涂药,手上的力道下得重,疼得她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被子居然不想其他酒店房间里那样放在鼻子边嗅上去是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橘香。
温暖觉得熟悉,和别墅卧室里的那张大床,隐隐约约有着相同的气息。
半个钟头后,洗漱完毕的苏慕白也钻进来,温暖顿时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些。
对于她的小动作,苏慕白似乎没有察觉出来,躺在一边没有动静。
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温暖的心才渐渐踏实下来。
还没有睡着,窗外就传来一声一声烟花礼炮的轰隆响声。
也就在这时,睡在身边无声无息的人忽然轻轻的说了一句:“温暖,新年快乐。”
低徊的声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温暖怔了怔,蓦然睁开眼睛,扭头看过去,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眼睛依旧是闭上的,微翘细长的眼睫毛像两排小刷子在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有深陷的眼窝。
这个人是睡着的。
可是那句话确实是她亲耳听见的,千真万确。
她没有产生错觉,温暖无比肯定。
其实她的听力一直很好。
她一直没有听错,这次没有,上一次也没有。
只是第一次,她让自己去相信了。
她缩在被窝里,不知不觉拉高了被子,只剩下眼睛还露在外面,好似如此便能压住胸口一下一下狂跳的声音。
梦里温馨总是一遍遍问她满意了没,可是到了今晚今时,她心里才渐渐有了痛苦的答案,怎么可能会满意?
怎么可以如此就满意了......
她咬住被子里破碎的声音,在静静的夜里,在自己的心里,轻轻回应了那一句——
“新年快乐。”
一月一日,天气晴朗,是个好天气。
温暖缩在被子里,看着另一边空空的床铺上放着一叠衣服,是她的。
不同的是已经洗干净烘干,整齐的摆好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苏慕白不在卧室里,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来,脚落地的时候,她恍然发现右脚踝经过苏慕白的施压后也不似之前那样疼痛了。
客厅里没有,阳台上没有,书房里没有,餐厅也没有,甚至连厨房里她都看过,没有苏慕白的人影。
而绕着房间搜索了一圈,她才惊愕的发现,这间房子的规格完全不像酒店的套房,处处透露出主人所特有的风格。
只是主人走了,居然连张纸条也没留下。
电视剧明明不是这样演的好吗?
温暖嘴角一弯自嘲的笑了,电视剧哪里会有苏慕白这样的男人?
他那样的纨绔子弟,心机太重,油嘴滑舌,不说一句实话,真的不高明,谁会愿意爱上他......
电视剧总有圆满结局的时候,而他们拨开云雾还有无数个黑暗要度过,天亮之后还要继续面对现实。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她看到手机上跳跃出来的名字,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
铃声断了,忽然来了一条讯息。
我在咖啡馆等你,原来的位子,不见不散。——顾琛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看到门口鞋柜上放着她的包,另外还有一双女式布鞋,淡淡的天蓝色,厚实的黑底,简简单单,只是比较朴素不显眼,倒是不难看。
她再扫了一眼鞋柜,那双细细的高跟鞋已经不知去向。
拔掉墙上的塑料卡,关门的时候她特意检查了一边门,没有任何有标志的东西,她放弃,坐电梯直接到一楼大堂的总服务台。
白天不营业,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一个年轻女服务员在值班。
温暖走过去把手中的塑料卡交给她,正想问她认不认识苏慕白这号人物。
女服务员看到她递过来的卡没有接,微微一笑,解释道:“温小姐,这张门卡是苏先生给您的,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温暖没有拒绝,把卡又收回来放进包里,抬起头来时,她瞅着俏丽的女服务员,无心的问了一句:“你们这里给客人提供房间住宿吗?”
女服务员笑容亲切的摇头。
温暖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走出皇朝,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律师楼对面的咖啡馆。
大抵是节日放假的缘故,车多人多,在路上堵了一个小时,比起心急火燎的司机,温暖反而安之若素,她看着车窗外的长龙,心里竟然一点也不希望它消失。
原来的位子......
顾琛和温馨以前也经常在那里碰面吗?他们原来的位子是不是她和他坐的那张桌子呢?
在她的记忆里,这是顾琛第一次主动约她,而且还打了两次电话,发了两次讯息,虽然他约的人实际上不是她,但是温暖心里还是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塞了一个半小时,她还是到了律师楼对面的咖啡馆。
下车的时候,路边的树叶借着阳光零零碎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