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正式将中华文明奠基成为农耕文明,主要是在战国后期,秦朝,汉朝初期的事情。
当然,中国在之前的历史也有着比较模糊的农耕制度,而农家则是主要在这一方面提出正式的理论基点。
在农家出现之前,中国的农民已经认识到农业生产必须依赖阳光、雨水等天气和气象条件,还要有供作物生长的土地,而如何使这些自然生态条件最适合农作物的生长和收获,这就需要人发挥体力和智慧,根据自然条件对农作物进行恰当的管理。
而农家算是系统提出这种管理方式的诸子百家:
“天-地-人”三者构成了一个三维结构,它对于农业生产缺一不可。《淮南子》中曾说:“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国之本也,国者君之本也。是故人君者,上因天时,下尽地财,中用人力,是因群生逐长,五谷繁殖。”
“天时”是农业生产的重要的生态条件,它为农作物的成长提供了光照、温度、热度和水分等条件。农业生产本身是有一定的季节节律,春播、夏耕、秋收、冬藏是四个基本的环节,而这一切都是由天体运行所显现出的时间节律决定的,所以人们只有把握“天时”,才可能把握住“农时”,天时和农时密不可分。
人们首先要通过观测和研究,掌握四季更替的节律,了解风霜雨雪发生的规律,通过制定历法等手段,做到“知时”。其次,人们要顺应天时,把握农时,在最适当的时候抓紧时间勤奋耕作,用自己的辛苦劳动将“天时”转化为实在的收成。
《吕氏春秋》的文章内容,关于农家部分的就认为,一年中的“天时”和“农时”是稍纵即逝的,必须牢牢把握,所以人们生活的节律也要服从于农业的季节节律。
同时,农家整理出一套比较原始的四季耕作条令:
春季是农作物的播种、萌芽季节,应做好土地规划和整治工作,确定适宜种植的农作物;加强农田水利建设,整修沟渠,匡正阡陌,保证用水;保护幼苗等。
夏季是农作物的生长季节,应加强田间管理,驱逐野兽;锄杂草,干后烧掉,就雨水肥田;各种官吏要巡视农业生产,劝民劳作等。
秋季是农作物的收获季节,应进行秋收,搞好冬藏前的准备工作;加强水利建设,以防秋涝;官员要根据土地状况制定农业税;做好国库的收入工作等。
冬季是农闲时节,应收藏粮食,做好保管工作;为来年作准备,进行选种,维护农具等。
……
在后世,记录在《汉书?艺文志》的农家内容基本上已经失传,但是从《吕氏春秋》的相关记载当中,也可见一斑:
《吕氏春秋?士容论?上农》:
古先圣王之所以导其民者,先务于农。民农非徒为地利也,贵其志也。民农则朴,朴则易用,易用则边境安,主位尊。民农则重,重则少私义,少私义则公法立,力专一。民农则其产复,其产复则重徙,重徙则死处而无二虑。舍本而事末则不令,不令则不可以守,不可以战。民舍本而事末则其产约,其产约则轻迁徙,轻迁徙,则国家有患,皆有远志,无有居心。民舍本而事末则好智,好智则多诈,多诈则巧法令,以是为非,以非为是。
后稷曰:“所以务耕织者,以为本教也。”是故天子亲率诸侯耕帝籍田,大夫士皆有功业。是故当时之务,农不见于国,以教民尊地产也。后妃率九嫔蚕于郊,桑于公田。是以春秋冬夏皆有麻枲丝茧之功,以力妇教也。是故丈夫不织而衣,妇人不耕而食,男女贸功,以长生,此圣人之制也。故敬时爱日,非老不休,非疾不息,非死不舍。上田,夫食九人。下田,夫食五人。可以益,不可以损。一人治之,十人食之,六畜皆在其中矣。此大任地之道也。故当时之务,不兴土功,不作师徒,庶人不冠弁、娶妻、嫁女、享祀,不酒醴聚众,农不上闻,不敢私籍于庸,为害于时也。苟非同姓,农不出御,女不外嫁,以安农也。然后制野禁。野禁有五:地未辟易,不操麻,不出粪。齿年未长,不敢为园囿。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耕。农不敢行贾,不敢为异事。为害于时也。然后制四时之禁:山不敢伐材下木,泽不敢灰僇,缳网罝不敢出于门,罛罟不敢入于渊,泽非舟虞,不敢缘绝,为害其时也。
若民不力田,墨乃家畜,国家难治,三疑乃极,是谓背本反则,失毁其国。凡民自七尺以上,属诸三官。农攻粟,工攻器,贾攻货。时事不共,是谓大凶。夺之以土功,是谓稽,不绝忧唯,必丧其秕。夺之以水事,是谓籥,丧以继乐,四邻来虐。夺之以兵事,是谓厉,祸因胥岁,不举铚艾。数夺民时,大饥乃来。野有寝耒,或谈或歌,旦则有昏,丧粟甚多。皆知其末,莫知其本真。
这部分内容的译文则是:
上古圣王之所以能够教导百姓,因为他们首先致力于农业。使百姓从事农业,不仅仅是为了开发土地资源,而是为了重视他们的思想修养。百姓务农就会质朴,质朴就容易使用;容易使用则边境安宁,君主的地位也就尊贵。百姓务农,行为就稳重,行为稳重就少徇私谊;少徇私谊,公法就确立了,精力也就专注在农事上了。百姓务农,他们的财产就会丰厚,财产丰厚了,就不轻易迁徙,就会一辈子死守着居处,而不会有二心。舍弃农业这个根本而致力于工商等末节,就会不听从号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