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晨光降临千夜城,照耀在东城区街面那些平坦的石板路上,在夜幕笼罩时沉醉梦乡的人们,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在伸展略微僵硬的双手之后,各自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随后,原本静悄悄的街道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伴随着着黑夜而昏睡下来的城市,再一次迎着阳光苏醒过来,人间的烟火气息前所未有的浓郁,这似乎时人类世界永恒的规律,也是天地大自然的规律,昼夜交替,周而复始。
东城区某处偏僻的小巷里,一名身法诡异的黑袍男子在其中穿行着,明明是处于越来越亮的太阳底下,纵使有着有着巷侧墙内的树荫遮挡住一部分,也理应将自己的身影暴露无遗,现在终究不是包容人世间阴暗一面的黑夜时刻。
但诡异的是,若是此时有人在墙外从窗户里往外看去,却绝不会注意到这样的诡异人物,在温暖的阳光中,这道黑色的身影像是被热浪包裹住一般,竟是在行走间变得模糊一片,叫人无法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黑影。
这男子年约三十岁左右,浑身气息偏向阴暗犹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却不是普通的小老鼠,而是随时可以从阴暗处扑出来噬咬天地的诡异生物,鼻梁上那浅浅的疤痕仿佛是一种胎记,豆大的汗珠从两侧顺流而落。
流过了嘴角,滴落到地面,咸的味道渗入了地面,随即被原有的大地气息所吞没掉,一阵凉风吹拂而过,驱赶了属于人体的气息。
黑袍男子在巷道围墙间飞速掠过,偶尔经过的人们,打开窗户眺望远处的刚睡醒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他的身影落在寻常人眼中,还不如街边的一块小石头有存在感。
他并不是像是漫无目的地随处走动,那阴冷的双眼里转动着漆黑的眼珠,目光随着步伐快速地梭巡着四周的角落。
忽然,他脚下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就像面前有一堵石墙挡住道路一般,他缓缓眯起双眼,向东边位置的方向看了过去:“嗯?这种感觉——”
随即,专注于那个方向的黑袍人目中涌上了一阵狂喜,漆黑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一道黑柱从某处宅院里迸射出来,极其张扬地朝着刚铺上蓝白色的天空冲去。
那股黑气,之所以说张扬,不是因为它真的很显眼,深究起来,只怕整个东城区能够察觉到这股力量的人不会太多,但对于黑袍人来说,这道光柱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哪怕是闭上眼睛也能够感觉那份强烈的存在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鬼煞刺探了这么久……算一算也该有三年时间了,一直以为这东西的埋藏处注定是个谜题,没想到竟会在这种不见守卫的普通住宅现身,这是何等的侥幸!”
鬼煞的眼眸此时亮得似乎成为了光的一部分,蹙着的眉头忽然散开,那张平凡之极丢在人群中便找不到踪影的脸庞上,有着眯成两道缝隙的一双眼眸,眼眸里满是狂喜和兴奋,不亚于一个腼腆的男人见到美得让人窒息的美人那种痴模样。
“魔将大人派我来此,不就是希望我那从出生开始就自带的稀有瞳术,能够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发挥最大的价值么?我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下来,不必担心辜负了魔将大人的期待!”
鬼煞盯着那个方向喃喃自语,声音变得越来越颤抖,目光中满是狂热和崇拜,一想到原本以为难以触碰到的目标即将实现,只恨不得朝着天空长啸一番,发泄一下心中的兴奋。
但很快,又沉寂了下来。
“不过,这该不会是陷阱吧?密探查到的那种特殊铠甲,不是据说隐藏在城中某处空间法阵里头么?如今怎么又突然无故出现?”经过最开始的狂喜情绪,鬼煞逐渐冷静下来,冷静过后,神情有些怪异,隐隐间有一丝疑虑。
眼下出现的异变,无论怎么看都散发着诡异的味道,来自勾魂城的这位鬼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无论怎么样猜测,也难以找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因为这种情况本身就很不合理。
黑袍人的眼珠诡异地转动上下转动着,似乎在认真地考虑着其中的风险,纵使他是抱着牺牲的觉悟肩负着这等任务,但却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白白牺牲掉,成了让敌方军人增添荣耀的踏脚石。
沉吟片刻,黑袍人鬼煞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可以再拖下去,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哪怕是陷阱也必须跳进去,这股气息不可能辨别错误,即便是诱饵也绝对是真货。”
“说不定并不是什么陷阱,而是某个失职的敌方军人在搬运过程中,无意中将铠甲的气息泄露出来,又或者是获得赏赐而又不识货的贵族子弟,擅自打开了封闭气息的符禁,若真是如此,那么就更不能够随意浪费机会!”
“城中隐藏起来的探子刺客不止我一个,通玄城那班家伙若是也恰好看见,只怕不会放过抢食的机会,到时候就会变得很麻烦,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人现在应该只有我一个而已,但再过不了多久,只怕就……”
见着那黑光又逐渐散去,鬼煞沉默了片刻,忽然身影一转,便朝着远处那发出黑柱光华的地带飞掠而去,这一次不再是游走在晨光之下,而是贴着墙边仿佛是一道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蹿了过去。
“炼制师难道比最顶尖的炼符大师还要厉害?”
听到叶文问出这种肤浅问题,徐小月没好气地抬头说道:“废话!”
随即弹了黑色铠甲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