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身穿下级帮徒服饰,年约三十来岁,脸色略有苍白,左肩的衣袖空荡荡的,竟是断了一只手。
叶文顿时一愣,始料未及,不知该作如何的反应,刚才听其声音,其实已经猜到对方是谁,当初在明月楼的陷阱,他可是铭记在心。
若不是自觉实力薄弱,不能招惹麻烦,说不定就会找个机会把这个人教训一顿,却没想到对方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似乎经历了某种悲惨的遭遇。
叫住他留步的人,正是令狐山一伙的老黑,那个领着他去明月楼的汉子。
见着叶文惊讶的眼神,老黑摸了摸空荡的左臂位置,惨淡一笑,说道:“惭愧,当初不长眼,得罪了叶堂主,于是又换来了如此报应,让叶堂主见笑了。”
闻言,叶文眼眸微眯,然后若有所悟,看向老黑的眼神,顿时又了几分的同情,看来在令狐山跟雷运暗中结盟之时,这个汉子是被当做棋子一般被抛弃了,又或者,为了平息雷运的怒气,被令狐山当做道歉的礼物送了出去。
无论是哪一个,对于老黑来说,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悲剧的,左手的被砍断恐怕是一种报复性的惩罚。
不过,叶文很快便把同情心收敛起来,毕竟老黑设局谋害他在先,遭受到如此的后果,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吧。
再说,对方只怕也由此记恨在心。
说到底,若不是借刀杀人之计实行失败,老黑也不会被令狐山抛弃,叶文虽然自认不必为对方的惨况感到抱歉,对方的残疾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但从一般常理推论,对方若是由此也把怨恨投放在叶文身上,倒也不奇怪,本来大家就是处于敌对的状态,既然是敌人,那自然容易把仇意转移过来。
如今在此叫住自己,难道是想报仇?
叶文脑中瞬间就把各种念头想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却是不解,就算不知道他现在晋升淬体三重,以当初的二重实力,也应该有足够的震慑力,老黑不过是淬体一重的小卒而已,两人的差距相当明显。
向自己复仇,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呼朋唤伴,以数量对抗质量,这才有着一丝的可能性,但如今对方已经被令狐山抛弃,只怕是孤家寡人一个,更是不可能成事。
若是心里还有些许理智,就应该就此罢手,不再招惹是非,安稳的过着普通的帮徒生活才是,残疾的帮徒虽然不被重视,待遇极差,但相应的可以退居后方,不必上前线厮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容易活命。
帮派厮杀,一不小心就获得断手断脚的下场,却又死不去,每一个帮派都必然会养着一部分残疾的帮徒,虽然待遇会因应帮派而有所不同,但终究不会随意遗弃残疾的帮徒,毕竟这般的行为会让其他帮徒心寒。
每一个帮徒,都无法保证自己会百战百胜,说不定下一刻就轮到自己遭遇强敌,落得终生残疾的下场,一想到到时候会被帮会随意抛弃,只怕士气大减,不肯奋勇杀敌,帮助帮会开拓地盘。
因此,再恶劣的帮会,也会在明面上建立收容残疾帮徒的地方,一为彰显道义,二为激励士气。
叶文上下打量老黑一番,语气淡然的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老黑善于察言观色,当听着叶文冷淡的语气时,心里就是一沉,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他接下来的话,是一种赌注,若是有丝毫的差错,就是万劫不复。
残兵院收容的残疾帮徒,虽然不算多,但分配下来的资源极其有限,僧多粥少,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再无翻身之日,驻守望楼哨岗,在过去是一种苦差,如今却必须多番请求,才求得驻守一两日的委派。
苦心积累多年,奋斗多年,还抛弃自我,劳心劳力的服侍着令狐山那混帐,干了不知多少辛苦事,本以为可以成为备受重用的心腹,不想一次的任务失败,就落得被抛弃的下场,而且还被逼自断一手,才成功苟活下来。
可恨!不甘心!
心中念头百转,见着叶文开始有着不耐烦之意,知道不可再迟疑,咬了咬牙,却是痛下决心,露出一丝恰当好处的恭敬,说道:“叶堂主,小的想投靠您!”
“投靠我?”
叶文听了,顿时一愣,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以他的冷静,也被突然的一句弄呆了,空地上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本能的反应,是觉得是一种无趣的玩笑,然而,当看到眼前的汉子坚定的眼神时,叶文不由得从心底里生出几分佩服。
不是玩笑,也不是陷阱,而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眼神,叶文很明白这种眼神,因为他在贫民窟里头,甚至在望着水中自身倒影时,无时无刻都见着这种疯狂而坚定的眼神。
“是的,小的以前设局企图谋害叶堂主,实在是不自量力,叶堂主修为高深莫测,轻松的避过一劫,在面对元老一脉的压迫时,又能够泰然自若,实在让人敬仰。”观察着叶文的脸色,老黑小心翼翼的说道。
叶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给我几个信任你的理由。”
突如其来的投靠,难免让人生疑,尤其两人之间还有过冲突,处于敌对的立场,当时在明月楼还狠狠的抽了对方一记,若是说无怨无恨,只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但他也不急于立刻拒绝,如今实力大增,自然有着应付阴谋诡计的底气。
见着叶文没有转身就走,老黑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心中一凛,知道接下来的话,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