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太子雄还被人叫做白灰雄,他只是一个拎水的小弟,整天怀里揣着几千块在赌场里游‘荡’。 。若是有人赌急了眼,想要连本带利翻本的,喊一声阿雄,他就会凑过去。开条,签字,画押,按好手印后当面数钱,当日七出十归,隔日日息一分利,驴打滚。借一千元只能拿到七百,当天还不了,一个月后就要还一千三百五十元,几乎是翻了一倍。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频频借款,还不上就拖,拖不了就卖房、卖儿、卖妻,最后卖命。高利贷的危害极大,造成了无数家庭的惨剧,可人人都知道高利贷遗祸无穷,却始终有人抱着侥幸心思,结果万劫不复。
那几年太子雄见识到了细水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人伦惨剧,他们拿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有了金钱就能扩张,扩张后可以有更多的赌档放水,这就是一个循环。当时的太子雄唯一的理想,就是从老大细水强的手中‘混’一个赌档自己放水,除了上‘交’的头寸外能留下一些钱,回乡下风风光光的盖房子娶老婆。
直到有一天夜里,从香洲过来三个人,穿着和电视中许文强一样“咖式”的衣服,他们直接找到细水强,告诉细水强,从那一天起,整个县城的水档和赌档都归他们统一管理。细水强不愿意将自己的产业拱手让人,一介老大给人打工,于是断然的拒绝了,礼送三人离开。
那是太子雄最后一次看见细水强,第二天细水强就人间蒸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约等了十多天,江湖传闻细水强驳了香洲利哥的面子,被人送到公海喂鲨鱼,太子雄就动了歪脑筋。他伙同一个好友打劫了细水强的账房,将细水强这几年的积蓄一扫而空,带着这些钱他和他的好友独自去了深州。
对,是独自,那天夜里之后他的好友也失踪了。
这些年以来,对于这些江湖大佬的固有势力,太子雄都是退避三尺,畏之如虎。他深知这些江湖大鳄远远不是他这样的小虾米可以媲美,这些大佬动一动手指就能要他的小命。无论是多么无礼的要求,只要来人说到,他就一定做到。
他脑海中还留存着细水强那夜散场时脸上残留的不屑……
怎么会搞得这么麻烦?
太子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弯,他让人去查王猛的底,只查出这个小子是个学生,家里有一点钱。那一点钱在太子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钱——千八百万的也叫钱?他哪个月不是一两千万甚至更多的入账?老子是一个残废退伍的军人,老娘不过是个穷教书的幼‘女’,家里无根无凭的,为什么利哥的人会来?
对,太子雄自然不会看错,第二个从奔驰上下来的,脸上有两道刀疤的,不是别人,正是利哥手下的三大律师之一,人称疤脸海的江海。这人九五年开始就跑到深州来开了一个律师行,别人可能不知道是来做什么,太子雄却清楚得很。
早几年利哥就开始洗白,洗白后的资金通过疤脸海运作下进入内地,进行正常的商业投资。可以说疤脸是利哥在的面子。
这样的人都亲自出面了,事情还能小的了?
太子雄有一点懊悔,早知道就上火器了,一枪打死这个小子还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他拿出一张卡,给了身边的大口九,说道:“里面一百万,耀仔的钱不能动,其他你们分了,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这天下还有咱们吃饭的地方。”
‘交’代完太子雄也顾不上面子,开着他的宝马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只剩下一群小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哄而散。
回到家的太子雄立刻把老婆和孩子叫上,收拾了一下细软,给蛇张打了一个电话,临时预约了一条去泰国的快船。蛇张这几年生意做的很大,专‘门’从内地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以各种名目‘诱’骗到粤东,装船送往欧洲进行犯罪活动。
在九八年的世纪大严打中,蛇张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怎么回事?走的这么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厉害的人物了?”施惠雄的老婆白心是个小演员,施惠雄飞黄腾达后一眼就看中了她的美貌,而白心也看中了施惠雄在深州和粤东的实力,两人一拍即合就结了婚。这些年过来,白心也渐渐发现当江湖大佬的妻子不是那么好当的,类似的跑路也不是一回两回。
最近一两年,施惠雄在外面胡天胡地,白心年纪也大了,两人的感情渐渐不和,彼此之间更是没什么好话说。整天面对也没有几句话,说多了不是吵架就是厮打,如果不是有一个儿子一直劝,两人早就离婚了。
施惠雄只顾着开车,他的别墅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深州夜里的车不多,但是城市亮化工程才开始实施,很多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行。
白心又追问了几句,施惠雄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说道:“骂了隔壁,老子现在烦的很,你不要给我添‘乱’。小‘波’,看好你妈。”
施禄‘波’脸上都是紧张的汗珠,握了握白心的手,小声说道:“估计是什么突发情况,妈妈你耐心点,爸爸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白心冷笑了几声,道:“也就你信你爸。”说着她望向施惠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要真出事记得和别人说啊,祸不及家人,我和小‘波’是无辜的。”
施惠雄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