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后,猎人殷哲已率几十个海盗在岸上等着。他便是刚才在山崖上挥旗,让艨艟船降下船帆的人。
“首领就在前面,请吧。”殷哲见了众人,不温不火说道。
“等等。”殷哲正欲带路,郑森又叫住他道。
“还有何事?”
郑森回头,只见七八个人搬着木箱最后才从木浆船上走下来。
“小小意思,略表心意,久闻首领大名。”郑森伸手命人打开箱子,里面满是金银锦帛物资。殷哲粗粗看了两眼,也命人接手,将礼物先抬了进去。
众人随着进入岛边的石头大堡寨里去。
一行人走入内堡。这像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巨大蒙古堡包。包内壁上悬挂着一堆雄壮巨大的铁鹿角。鹿角下还有一对双剑。屋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我甚为奇怪,这里离大明都尚有百里的海岛上,却有草原上才有的情景。
“晚辈,求见简首领。”郑森于众人之中上前一步,抱拳低头谦虚道。
这时,黯淡的光线下,一个男人从最里侧的太岁椅上站了起来。他刚刚站起来,便是一阵威风扫地。郑森与众人都暗暗抬起头。他走出来,光线渐渐明朗起来。这身形实在是高大厚实。早有闻黑湾首领简二锤身材伟岸,孔武之力天下无敌。众人亲眼看到时,海上本能地有些退缩。这身形高大无比,他只穿着短衣出来。宽阔的臂膀可遮天蔽日;这身体更犹如巨石般硕壮坚硬。铁骨的胸膛,足够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他一步步走上来,光线照清楚了他的脸。光头脑袋上,有两道碗口一般的刀疤,直至前边的左眼球处。颔下有一撮抖动的山羊胡;一双虎眼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甩起双拳,随手一碰,便有如fēng_liú电逝过般的力量。简二锤走到中堂,迎面而来满是不怒自威的霸气,令众人望而生畏,难以控制地退却。
“是谁,要找我啊?”
“晚...晚辈,郑森。”郑森咽了口水道。
“哎,殷哲,这些都是什么人呢?”简二锤看了站着的众人一眼,先自己坐下,问一旁侍立的殷哲道。
“首领,他们是郑氏海盗的人,这位是郑芝龙之子,郑氏少主,郑森。”
“那为什么不让郑芝龙他自己来!”简二锤突然锤桌问道。
“锤爷,我父亲......”
“没问你!”
郑森刚欲解释,简二锤便粗鲁打断道。众人惊愕。气氛瞬然僵硬。郑影与常开虎暗暗咬牙愠色,有些替郑森鸣不平。郑森见如此,厌恶地皱了皱眉。他还是隐忍地退了一步,发觉此人确实不好打交道。
简二锤抬头看了看殷哲,殷哲自然摇头摊手,不知所以。简二锤又放下手,讲述着。
“当年。颜思齐来到黑湾的时候,郑芝龙不过只有在外面看船的分;可如今,就连郑芝龙这样的小子,也还胆敢派他的小兔崽子,就来敲我黑湾的大门!”简二锤眼中满是轻蔑和失望地说着。没有人敢chā_tā的话。
“那你们来这里又有何事?”
“首领,他们是为青铜钥匙而来。”
“哦?”
“首领不是让我们在月港告之天下了吗,青铜钥匙就在黑湾。他们是这海上最有勇气的人,是听闻消息后,第一个来主动来黑湾欲取黑湾镇海之宝的海盗们。”
这时殷吉也率人走进石堡内。“首领,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献给你的。”殷吉走到简二锤身边,低声说道。
“嗯,”简二锤看了一眼满箱子的物资,满不在乎地说道,“殷吉,你给我全收下了;反正他们有钱,这对郑氏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郑森点点头,又低下头,等待简二锤发话。
“你们真的要去取青铜钥匙吗?”等待了片刻,坐在椅中的简二锤低下腰来,向站着的郑森问道。即使是坐着的简二锤,腰背依然有站着的郑森那么庞大。
“愿与一试。”郑森不卑不亢回答道。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们!我只怕你们这完全是自不量力,自喂鱼腹而已!”
“多谢锤爷好意,晚辈与众兄弟众志而来,若锤爷允许,当然要全力一试,岂能听闻险恶就退缩呢。”
“哈哈哈哈!听说你们已是现在海上的精英之辈,难道这海上就真的没人了嘛!可你们还比不上我半只手呢!你的弟兄们?为何这么相信你的弟兄呢,来说说看,你的弟兄们都有哪些能耐!我看要取青铜钥匙,你们还都要葬身黑湾吗,到时候可别跟郑芝龙说我黑湾海盗欺负你们!”
“晚辈不敢在锤爷面前吹嘘,但如今海上,我的弟兄们确非等闲之辈。破太仓,战东瀛,决胜东南水师,此战绩也。”
“哼,早年的胡宗宪或许确实还有两下子,可日暮西山的他又还有什么能耐呢!至于其余的,你们更谈不上了,全然比不上你们的父辈,曾经的颜思齐,郑芝龙!”
“锤爷,话虽如此,可天时与人和,时代所选择的,未必都是强者,更是幸运者。”
“你是谁!”
“郑氏海盗,莫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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