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进到屋内,还是一股药味,她看了一眼窗边花瓶内新换的玉兰花,说道:“子珏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她一连说了两遍,皆没有得到回应,这才走到了窗边,打开了帐子,只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沈婳一惊急忙跑到了外面,叫了下人问道:“白二爷人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说道:“不知道啊,白二爷不是一直在里面吗?”
沈婳又跑进屋子,找了一番,只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虽然自己有些曲扭,但是还是看得出来,是白子珏的亲笔信。
沈婳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四儿有些惊讶的问道:“白二爷人呢?”
“他走了!”沈婳将手上的信递给四儿,“他为了不连累我,还是选择悄悄的离开了!”
四儿看完信,脸上也是动容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姐,既然这是白二爷的决定,你难道不应该尊重他的决定吗?他后面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但是却不是为了得到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平安而已!小姐你不要再愧疚了,你越是如此他便越会不安心,觉得是自己害了你的,唯有你幸福快乐,他才能够安心啊!”
“话虽如此,可是做到又谈何容易!”沈婳淡淡的说道,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极力忍着,但是还是眼眶逐渐朦胧起来。
而皇宫的禅让大典进行的亦是十分的顺利,长孙斐一身金色的龙袍,接受大臣的朝拜,但是这个手握天下权势的男人却并未显得十分的高兴,反而有几分落寞与心不在焉。高处不胜寒,若无心爱之人陪在身侧,这未来的几十年又该是何等的寂寥。
大典之后,长孙斐与长孙皓兄弟在御书房谈心,进行着最后的交接。
长孙皓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而已,喝了几口湘妃端来的药,挥了挥手,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
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他的身边剩下的人还是自己,虽然因为重伤的缘故,自己已经武功全失了,但是湘妃也感觉此生无憾了,从她爱上长孙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她全部的梦想了。
“你怪朕……我吗?”长孙皓歪着身子躺在榻上,“是我非让你走上这一条路的,虽然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宗族子弟,有几个是成器的?还有谁能够让我放心的将大周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的!”
“皇兄,我明白的!”长孙斐坚定的点了点头,“如往常一样,我一直都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这不是你逼我的,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能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退位之后,我会安心的做一个王爷,安心的养病!”长孙皓欣慰的说道,“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偷懒了!”
顿了顿,他深深的看着长孙斐,又道:“记得你答应过我的,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动太后!”
“皇兄放心,我是不是先动手的!”
“好!”长孙皓让湘妃,扶他下去休息,“该嘱托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你做事稳妥,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就先下去休息了,至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有什么遗憾,你自己想想吧!”
长孙皓离开,长孙斐一人在御书房内呆了很久。他今夜未曾在皇宫过夜,而是如每一次下朝一般,回了鬼王府。
风荷院今夜很暗,没有如往常一般都为自己留着灯,因为那里面等着自己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慢慢地走进风荷院,虽然已经是快五月了,池塘里面的荷花已经开出花骨朵儿了,但是还是感到十分的冷,一种彻骨的冷寂。
卧室里面只有一盏幽幽的灯,他以为是阿梅在里面,就没有多想,也未曾叫人伺候,只是一个人呆着,脑子里面很乱,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儿是与沈婳相识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是父皇与皇兄对他的谆谆教诲,这几日都未曾睡好,到了最后不免开始头疼起来。
许久之后,他喝了一口凉茶,才进到卧室内,眼皮也未抬,直接躺在了床上,淡淡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你说什么?”
诧异又疑惑的声音传来,长孙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还是立马起身,看着灯下那个并不清晰但是却熟悉的身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个身影还在,并非自己眼花,他的声音里面有掩饰不住的欣喜还有激动,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没有走?”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的!”沈婳轻轻的叹了口气,摩擦着手上的玉簪,这是她与长孙斐新婚的那一日,白子珏悄悄留下的。
“怎么回事?”长孙斐急忙起身朝着沈婳疾步走去,蹲在她的面前,紧握着她的手问道。
“他走了!”沈婳轻轻的说道,将玉簪妥善收捡好,“留了一封信,就悄悄的离开了!”
“是白子珮帮忙的?”长孙斐蹙了蹙眉,他像是一个寒冷的人找到了火源一般,倾身上前抱住了沈婳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腹部,良久方才抬起头看着沈婳,“婳儿,你希望我怎样?你希望我怎么做?”
沈婳叹了一口气,说道:“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我方才也想了很久,我知道子珏为什么会选择独自离去,换做我的话,可能也会如此。他需要的从来不是我的同情,我对他越是关怀,却越会践踏他的尊严。我无数次的漠视他的感情,然而他却对我不离不弃的付出,他求的已经不是回报,他所剩的也只有他的自尊了,我又怎么能够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