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发现凐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血色,心道该不会害羞了?想来也是,这小子的脸皮相当薄。
早知现在难堪,当初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当他喜欢扒人衣服么?就算要扒也是扒女人的衣服,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他又没断袖癖好。
“大腿上的伤口又长又深,我必须检查,”秦正无视了他冰冷的目光,牵起裤管上的大口子嘶啦几下,彻底赤条了,凐的整个身体从上到下一览无遗。“与其关心我撕你裤子,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的命根子还能不能使。”
听见秦正的话,凐的眼神立即变了,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怎么样?”
秦正凝视着伤口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怪凐会如此紧张,男人最在意的莫过于命根子,容不得一点闪失。左边大腿上,伤口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骨头,斜斜地擦着命根子而过,在右腿的腿根处留下了较浅的伤痕。所幸出血不多,看着像在受伤的刹那间伤口就被低温凝住了,由于命根子上沾了血,一时也判断不出好坏。
“到底!……”凐咬牙蹦出两个字后顿时急喘起来,额角也鼓起了一根根青筋。
“但愿没事,先别急,我先帮你治外伤。”
秦正小心说话没再继续刺激他,伤口都很干净,不需要另作处理,默默地取出治愈符咒开始治伤。狰狞的伤口慢慢愈合直至变成一条浅浅的红痕,很快红痕也消失了,皮肤恢复了光洁,只是干涸的血迹仍在,证明曾经遭受的伤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一见所有伤口差不多全部痊愈,秦正很不放心再次用意念把凐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处,这才取出一件宽大的斗篷帮凐遮上身体。
秦正朝他伸出手。“能起得来么?”
凐紧拧着眉头痛苦地闭上双眼,心情糟透了。身体动不了,甚至连一丝知觉也没有,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可是为什么却能感觉到心在刺痛?命根之所以被称为命根,是繁衍子嗣的根本,如果就此不举,他该如何去面对筝儿?身为男人给不了她一生幸福,寻找她有何意义?找到了又有何意义?凐不敢继续想下去,感觉前方的路途一片黑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面对凐的沉默,秦正似乎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唯恐任何字眼刺激到他,秦正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劝慰的话。
寒冰领域开始消溃,已经不再危险,远远地,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很快来到老者身边恭敬地施了一礼。
“回禀白长老,属下办事不利,旭日圣王候选人被人救走了。”
老者瞥了属下一眼,淡漠道:“无妨。”视线再度转到秦正和凐身上,比起那什么候选人他更关心这两个人,见秦正背着凐朝这边走来,不禁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玄少主安好?”
凐抬起眼皮看他。“不劳暮老挂念。”
暮老像是非常了解凐的冷漠性情,半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神色恭敬地说道:“玄少主重伤初愈,不妨去我车中稍作歇息,如有需要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决不推辞。”稍稍颔首,目光却在凐和秦正脸上来回打转。
“……好。”凐犹豫了好一会才答应下来。一方面关乎立场,实在不想和神殿中人打交道,另一方面想起了暮月神殿在医术研究上有独到之处,念及隐伤,他决定接受暮老的示好。
暮老微微一笑,做足了礼节转身去前方引路。
秦正冷目旁观了这一幕,对玄家有了更直观的感受。虽然早就知道玄家比两大神殿都要来得神秘,也知道两大神殿不敢轻视玄家,但暮老身为暮月神殿的高层人物,修为又奇高无比,理说地位极为尊崇,却对凐这样的少年人施以恭敬的姿态,只因为凐姓玄。
暮月和旭日争斗已久,玄家超脱界内不入世俗,从凐一直以来的态度来看似乎站中立,三者关系十分微妙。一旦玄家往哪方倾斜,意味着平衡被打破,一切事物将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至于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
“秦正。”
秦正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凐的声音,收回思绪,扭头用眼角余光看他。
“不要对我太好。”
凐的下一句让秦正蹙起眉头,感到不解。
“我终究是要杀你的。”
秦正心中莫名一痛,知道凐说要杀他不是吓唬的空话,凐的确有杀他的实力。“为了拿回印?”除了印之外,实在想不出凐还有什么杀他的理由。
“你不是筝儿,”凐语气颤抖地说。“你是秦筝没错,但你不是她,你的灵魂气息很像她,很像……像到我一度以为你就是她。”
凐说的语无伦次,秦正还是听懂了,沉默了一会,试探道:“筝儿是谁?”
“……不知道,想不起来。”凐痛苦地说。只记得她的声音,还有她的灵魂气息,除此之外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也能分辨出像不像?”
“每个人的灵魂气息都不一样,我记得筝儿的气息,是一种很独特的味道,深深刻入灵魂死也无法忘记的味道。”
秦正再度陷入沉默,刚才一番试探,凐应该没有完全忆起前世的记忆。脑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了,在日光城前与一头暴风之狼分别的场景,以为还有机会再与它见面,不曾想却是诀别。
方圆百丈大小的寒冰领域,已化为一片汪洋,冰水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四处流淌,树木上挂着的冰凌也在迅速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