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与傅氏开“战”前,秦氏来白家老宅接白鑫过去。
白鑫从包银子的旧肚兜布中,把去年遇到的聂老爷送他的玉佩拿出来藏到怀中——曾经救过他命的红藤也缠在腰间,随后便将银子都交给了郑氏,连同那块他出生时候裹身子的肚兜布。
郑氏睹物思人,接了东西便不再搭理白鑫,径自回房了。
其他人中,白老二一家与白鑫往日里相处得不错。郑氏不在,于是江氏拉着白鑫细细嘱咐:“以后你是长家的人了,要好好听人家的话,老实干活的话,他家应该不会为难你。”这话也是说给秦氏听,不过她没好意思当面告诉白鑫:“受到委屈,就回来说,我们给你做主”这类话,汉子入赘后相当于从汉子的地位降到小君的地位,遇上那苛刻的人家,便是一点主见都不得有。
江氏的话,白鑫愿意听一听,其余人便算了——何况他们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白宝书似乎明白了什么,上来抱着白鑫的腿,问他:“你不能陪我玩了吗?”
白鑫看着他认真地说:“阿兄我长大了,没时间玩耍。要是有空的话再带你玩吧!”
“乖宝,别挡着阿鑫了啊。”江氏把宝书抱回去,小孩脸色臭臭的。秦氏过来领白鑫回长家。
才出得大门,便听到院子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秦氏正要出去瞧瞧,却让白鑫拉着走不了。秦氏低头看着他的双眼,那眼中平静无波,于是两人便在门口站着,看着身后的白家人闻讯跑出去。
同傅氏厮打的白氏因面向白家院子,最先瞄到里头有人出来,放了几句狠话之后赶紧溜之大吉。围观村民假模假样地劝慰傅氏,心里却都笑得不行,很是看不上傅氏的做派;待白家人过来,看客们一眼扫到梅清的阿姆白其敏竟然也在,顿时兴奋起来,围着他打听:“傅娘子的小女阿花是不是在勾搭你家梅清啊?”“你们两家既然是表亲,那两个孩子应该会结亲吧?”
早前说过,提前溜走的白氏有个相好的邻居是位姓秦的良子,他家丈夫张清山一直跟着白卫行白卫强兄弟俩做事,因而他也总是在白氏身后奉承。这位秦氏故作好意地说道:“不是说阿花已经跟梅清不清白了嘛,那肯定是要嫁过去的啊!难不成自己亲戚会不负责?”
这话够恶毒,气得被自己人扶着的傅氏登时就要跟秦氏拼命!不过,白其敏拦住了她,厉声质问:“大嫂子,我家阿清什么时候跟你家阿花不清楚了?!啊?!阿清他一向善待弟弟妹妹们,从不搞特殊。”
傅氏一时气糊涂了没转过弯来,冲白其敏吼道:“表面装得像样,谁知道他背地里如何!”话一出口,白其敏直接松手,叫她好生跌了一跤。
江氏瞧着两人气氛不对劲,连忙让村民们散了,招呼自家人进屋去。主人家这么说了,村民们也不好强求留下围观,反正白其敏那么明显的态度就够他们谈论的了。
白其敏摆着一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表情先进去,傅氏随后,江氏见势不好,偷偷让白宝丽去把白宝花跟梅清叫来。而傅氏看到大堂门口的白鑫,怒气上涌,大骂着“小野种!”就要打他。秦氏哪里肯,一把将之推开:“阿鑫现在可是我家的人!凭什么让你喊打喊杀的!”
“好哇!”傅氏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出门呢就合着外人欺负自己人了啊!是不是你在外头瞎说话!跟外人编排是非的就是你对不对!”
江氏过来喝止她,十分吃惊地说:“阿鑫才刚刚十岁,他能懂得什么啊。再说了,不做亏心事,还怕别人说么!”
秦氏很是同意,“幸亏你们家还有明白事理的人在,不然我可不敢进你们家的门。既然你们有家事处理,那我跟阿鑫都是外人就不方便待下去了。我们回去了,不用送。”
白鑫撇了撇一身狼狈的傅氏,淡然地随着秦氏离开,不管白家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
流言传得很快,白鑫跟着秦氏,从白家老宅走到长家,一路上总有一些人围观。有同情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漠不关心只为多个谈资的,不一而足,甚至有那心思歹毒的人会说:“瞧,两个混蛋终是凑成一家了!秦氏还以为捡到宝呢,看把她美的,小心哪天被害着了!”
旁人不信,说:“就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从今开始好生□□,未必不会改过来。哪有你讲的那么可怕!”
那人哼笑道:“这你有所不知了,白家的傅娘子悄悄告诉我的,白鑫命格硬着呢,克父姆阿公,差点把阿麼也克了,所以他家才那么着急把他弄出来!”
旁人大吃一惊,也信了这种说法,提到傅氏,两人便说起傅氏的女儿如何如何。
秦氏带着白鑫经过吴氏门前,那吴氏手头上的活计也不做了,特意跑出来冷嘲热讽,可惜两人皆无视她存在,把她气得跳脚不提。
长流水在家里心不在焉地做事,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急急跑出来迎接,“爸爸!阿鑫!”
秦氏说:“都进来,我有话要讲。”
白鑫看了看长流水,大概是两人的身份由新朋友突然转变成夫夫,长流水这会不太好意思和他对视。两人一起进了大堂,秦氏正中坐着,先是对长流水说:“我请了几个相熟的村民以及你堂叔公家里人过来,给你们两做个见证,等你们拜了天地,大家一起吃个饭。今后阿鑫就是你的丈夫了,睡觉是一起睡,但是圆房要等成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