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银子刘妈妈可收下了?”一约莫**岁的女童问道。
方妈妈拿起一边的布帕沾了水,擦擦额前的汗,摇摇头,道:“她不肯。”见女童神色黯淡,一笑,道:“先前不肯,可敌不过你娘三寸不烂之舌。”
“真的?那我能回小姐身边了?”女童原本病恹恹的神色瞬间生动起来。
方妈妈笑着揽了闺女,道:“杏丫儿再忍几日,富贵日子就来了。”拉过银杏的手,“以前苏府跟着小姐,你从未做过粗活。”顿了顿,又道,“来方府几日,你养了这些年的手便粗了。”说着,细细打量起闺女的手,叹了口气。
银杏闻言红了眼圈:“娘,女儿不要做粗活。”她语气哽咽,想着这些日子受尽苦楚,下人婢子的冷眼,又想起以前的富贵日子,更是心中不甘。
方妈妈心疼的揽了女儿安慰起来。
银杏抽泣:“青杏不愿我们阻了她富贵,怎这般狠心。连话都不肯递?”
闻言,方妈妈神色犀利起来:“待日后,我定不饶这被富贵迷了眼的丫头。”
两人说话间,只见帘子一掀,一群年轻丫鬟说说笑笑,从外头进来。
见此,方妈妈这才起身,道:“杏丫儿,娘先回了。”
银杏含泪点头,起身送方妈妈出去。
待回到屋内,见几个丫头在说说笑笑,也不理,独自上了床板躺下,歇息起来。
“瞧她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个主子?”一丫鬟斜眼瞥了床板上的人一眼,道:“今日不是手疼,明日便是腰疼,活做了没几日,一月大半日子倒是在屋子歇着。”
“就是,便是那一等丫头都没她这么娇懒。”
“莫说了。”一丫鬟皱眉制止道,“祸从口出,左右不甘你我,不要乱说。”
银杏在床板上听着冷言冷语又哭起来,想她往日哪受过这委屈,一时恨起青杏来,一时想起往日富贵,想起自己指着群丫头做活的情景。、
心里越发的怨气起来。
恨到极处,手指攥紧了衣角,指甲把掌心都抠出了红痕。
文慧午睡醒来,喝着凉饮。白胖的小脸不禁舒展开来,像个肥兔子一般惬意。
嘴里还有甜丝丝的余味,此刻,听了眼前人这一席话,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
“刘妈妈!”文慧却是有些烦躁了,出声打断。
刘妈妈方才住了口,抬眼看文慧。
文慧面上依旧乖巧懵懂,只见她点了点头道:“刘妈妈所说我明白了。”
“奴婢瞧方妈妈实在念着小姐,就忍不住多了这句嘴。”想起事成后还有银子,刘妈妈不依不饶又道。
文慧点点头,又道了声:“我知晓了。”
见刘妈妈退下去后,文慧方才皱起眉头,对青杏珍云道:“以后莫让刘妈妈进我屋子。”
青杏珍云闻言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文慧面上不显,心里却暗道这刘妈妈不是个能用的,不知收了方妈妈多少银子。如此手软,日后该小心着点儿才是。
这头,刘妈妈出了文慧小院便直奔方妈妈处,方妈妈见了人便忙迎进屋来。
两人进了屋足足大半晌,方才见刘妈妈出了屋子离去。
刘妈妈前脚走后,方妈妈对着背影便‘呸’了声,小声道:“传话舀我二十两银子,还妄想我记着你好,做什么梦!”
嘀嘀咕咕间,脚下步子一转,朝另个方向走去。
次日,文慧换了一身新裁的浅绿色绣衫罗裙,午后去永寿堂给方老夫人请安。
进了门便见着屋中央放了一盏大鼎。
文慧瞧着很是新奇,便走上前去,待近了身,只觉阵阵凉意,抬眼瞧,只见鼎中盛了满满的冰块儿。堆在一起,周身似是往外冒着凉气儿,屋子确是要比往日凉快许多。
文慧便稀罕起来,伸手要去摸一摸鼎中东西。
一老妈妈忙上前阻止,道:“小姐,被这物着了凉就不好了。”
闻言,文慧停下手,扬起白嫩小脸道:“外祖母可醒了?”
老妈妈点头道:“老夫人早早醒了,在里头等着小姐呢。”
闻言,文慧便快步入了屋内。
只见方老夫人倚在贵妃榻上喝茶。
“外祖母!”文慧娇娇喊了声,便跑上前去。
方老夫人起身,揽过文慧圆润的小身子,笑道:“又吃胖了!”
文慧眯眯眼睛,嘟着红唇笑起来。
方老夫人不禁捏了捏文慧胖胖的小脸。
“外祖母,这几日天气好热的。”文慧眨眨大眼,撒娇道,“我屋里好热呀!”说着,吐了吐舌头,还用手扇了两下。
方老夫人笑看文慧。
文慧只好吭哧:“那,那冰,外孙女也想要点儿?”
方老夫人这才笑道:“就数你眼尖儿,今个才放的东西便让你瞧了去。”
文慧撒起娇毫不违和,显然忘了自个曾是年过三十的大龄女。
方老夫人却道:“这冰太凉,却是不好日日放在屋内,对身子不好。”见文慧嘟起唇,方道:“明儿用了午膳,叫婆子在你屋子放两个时辰。”
只是两个时辰?文慧心觉可惜。
“老夫人是紧着小姐身子呢。”锦绣见此出言笑道。
文慧笑着点头,坐在一边拿起盘里的黄杏吃起来。
片刻,只见一丫鬟掀了帘子,进了屋,行礼道:“老夫人,方少爷今个晚上便能到府了。”
方老夫人惊道:“竟这般快?”又道两声‘好’忙唤了丫头下去准备。
“少爷是惦记着老夫人呢。”锦绣在一旁笑着给方老夫人斟茶。
这话说到方老夫人心坎里了,老太太心情一阵大好。
文慧暗道锦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