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在哪里?你确认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林珀?”小胖子比我更激动,伯母话音儿还没有断,他就激动地问了起来。我看的神情真的是十足的激动,脸涨得有些红,眉毛紧紧地挨到了一起。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他母亲说话时候的神情,所以,小胖子半蹲着身子,跟他母亲一样高。
小胖子这么一激动,我也跟着心情澎湃起来了。耳朵紧紧地附在他们两人之间,生怕遗漏了任何的细节。
伯母被小胖子这样一问,整个人有些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小胖子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有点惊恐地把我们两个人都仔细地打量着一番。
“妈,你快点说,这件事情可能跟倪睿的死有关系。”
“怎么又跟你哥哥的事情扯上关系了?”伯母越听越迷糊,整个人都在云里雾里漂浮着,好容易要看到岸了,结果又被小胖子放在一片更深更大的海洋当中。她开始有一种就要被溺亡的无力感觉。
说实话,最开始我也不太明白小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后来转念一想,好像也能够想的通。倪睿之所以会变得疯疯癫癫的,纯粹是因为那天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虽然可能倪睿从头到尾都是故意装成疯癫的,但是那个女人的事情可能跟林珀有些不可分割的关系。
所以小胖子这么一问,我脚下不由得又往前挪动了小半步,靠他们更近了。
来来往往的人,虽然行色匆匆,但是看见我们三个面露惊恐的人,还是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上一眼,然后就慢慢地离开。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以后跟你解释。你先说,你真的见过林珀?”小胖子的孩子气的背后,其实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灵魂,说起话来十足的命令语气。
“真的。”伯母在小胖子面前完全没有了作为一个老师的淡定从容,反而是成了一个孩子一般的唯唯诺诺。我想,这一定跟她内心对于小胖子的愧疚是分不开的。
“董柯,你别着急,我来问。”我看小胖子等了老半天,只听到这么一个字,脸上不无失望,就快要发作的时候,我及时地打断了他。
小胖子看我阻拦,也不好发火,只要硬生生地咽下了自己内心一直想说的话,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把身子转到了半边。
“伯母,你在哪里看见林珀的?”我不太敢说林珀这两个字。每次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头皮都会不由自主地发麻,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会急剧地往喉头上涌。我突然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这两个字,就应该是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尽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远,就在这个山脚下。”
留城基本是三面环山,一面是水。留城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物下,一个狭长的地带。正因为这样留城的每一座山都物尽其用:西边的山,建了精神病院。此处的山修了殡仪馆和公墓,常年也算是人流不息。唯独北面的山,一直无人问津,所有原本打算推进的项目,到了四方村,都戛然而止。因为北面的山,不是别的就是楼芽山。
“大概是什么时候?”我加紧着追问,如果林珀还活着的话,我真想见见这个人。
但是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林珀这个人就算是还活着,可能身上也背负了太多的事情。否则,他不可能如此的神神秘秘。
“四五天之前吧?那个时候,我们正好在地上的山庄里举行一个同学会,学生们邀请我也参加,所以我也跟着去了。”伯母在说起自己的学生的时候,脸上的圣光让她显得那么的高贵和从容。
“五六天之前?”我听完之后,觉得疑惑极了,小胖子也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在楼芽山上,下来也只有三天时间。也就是说,伯母你看到的不会是我。”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我,所以我赶紧跟大家解释,她看见的那个人压根儿没可能是我。
“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情况?”我小心翼翼地问着伯母,小胖子屏住了呼吸被整张脸都凑了过来。因为靠得太近,半点唾沫星子没有任何遮挡的,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他的脸上。他也来不及管这些,只专心致志地听着。
“好像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一个人从哪里路过,还是高高瘦瘦的。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情绪不高。我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好像不认识我一样,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两眼,也不理我……对了,如果要说真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他好像脸色不太好,形容枯槁,整个人连眼眶都快要陷下去了。”伯母还是不太相信,我不是林珀,说话的时候总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我看。
那种异样的神情,便如同蚂蚁一样,轻轻地从我身上爬过。说不定那会儿,就在我最柔软的皮肤上,使劲儿地咬上一口。所以,我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想要把它抖下来,但是它却越抓越紧。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倪睿的父亲过来来,小胖子的母亲就一脸笑容地跟着离开了。
我这才紧紧地打量了倪睿父亲两眼。从脸色上看上去,他应该跟伯母年龄抽不多,个子不算很高,单单瘦瘦的。头发反梳着,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他盯着我看了两眼,然后轻轻地朝着点头致意。
我也点头回他。然后他们转身就离开了。
“刚才那个是倪睿的父亲,是个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