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那边值夜的御史,来的比想象中快的多,这边的鞭子还没打满二十,都察院就已经来了人。以目前的通信条件看,这种速度显然不正常,那帮人必然是早在周边等着出事。由此可见,这次冲突确实是早就挖好的陷阱,就等着人往里面跳。
不过都察院来的人不够多,压不住这边的豪奴和护院,那些挨了打的护院见自家主人为了自己把一个六品命官杀了,大有杀身报恩之意。看着那些都察院的公人,目光中露出浓浓的杀意。对方只要敢说出要带走自己的主人,那就只好血溅五步。
这一来,那些公人也不敢随意动手,结局就是眼睁睁看着那些奴仆对所有的公人施刑完毕,自己乖乖当围观者。等到打完了人,这群公人才一拥齐上,先将铁直救了下来。
这铁倔头终归也是四十开外,二百背花下来,纵然是那些人手上有准不伤性命,但是身上终究是血肉模糊。加上天气寒冷,赤身受刑,人早就已经昏厥过去。
杨承祖看了一眼带队的御史,那名御史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有些后悔自己所接的差事。这人的嚣张,怕是赶的上当日的江彬,若是真发起狠来,连自己一起打,那多半要吃眼前亏。
“你是谁叫来的,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打算问你,问你也问不出来。不过奉劝你一句,做人呢,学聪明一点,这件事不是你能掺和的起的。这个指挥使高全忠,是我杀的。有什么话,尽管冲着我来,不过我们锦衣卫纵然犯法,也轮不到三法司管辖,回头上折子参我吧。天色不早,我要带我老婆回家睡觉,有什么话,明天上朝后再说。”
一处大宅之内,几名传信的下人往来穿梭,把在兵马司衙门前发生的一切,流水般的报上来。听到郭九姐杀人之后,房间内一名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手中金杯在桌上一放
“好!这泼妇胆敢杀朝廷命官,真当她勋贵子弟,别人就奈何不得她么?新君即位,最怕的就是这些勋贵恃宠生骄,目无君上。她这样的行径,就是自己往刀口上送,这回不办她一个流放三千里,我就不姓谢!”
等到听说杨承祖将事扛起来,自己承认杀人,又说他命部下打砸衙门,殴打了兵马司的弓手以及铁直,另一边,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杯。
“上次粮战之时,觉得这人心机毒辣,办的这个杨记商号,也很有些章法,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为了个女子,就自己扛上那么大的罪过,就算他与万岁有私交,但是给天子留下一个娇纵跋扈的印象,这辈子的前途也就算完了。为了个女人,搭上自己的前程,蠢材,绝对是个蠢材!”
身旁,另一个青年的男子笑道:“六弟,你眼看就要尚主了,说这种话可不大好。若是被宫里的人知道,说你心里没有公主,当心你这个驸马爷当不成。”
那男子不屑的一笑“两位圣母面相都过了,事情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就算他们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那个陈钊的事反悔,已经闹出了大笑话,如果我这个驸马再反悔,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放心吧,我这个驸马爷当定了,咱们谢家这个皇商,也做定了。不管她是金枝玉叶,还是天之娇女,总归是我老婆。最后还是得听我的,夫为妻纲,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家法,是世间的伦常,就算是天家,也不能乱了规矩。”
那中年人点点头“六郎说的极是,不愧为我谢家伟丈夫,说出话来掷地有声。大明的那些受气驸马,不过是自己没有骨气,没的让人看不起。咱们谢家的男儿,当驸马也要当的顶天立地,成亲之后,先给她立些规矩,如果敢耍公主的脾气,就只管用家法伺候。宫里面有咱的关系,就算她去告状,也是告不赢的。女人么,只要把她打服,今后也就对你百依百顺。今后咱家成了皇商,小小的锦衣指挥不过就是咱的家奴,也不用怕他。连那杨记商号,也可以拿过来。三郎,你去联络一下几位言官,盯住这个事。还有在民间给我把舆论造出来,要让百姓知道,万岁的宠臣,当街杀害了为民请命的高指挥,还打伤了触怒权贵的铁御史。双管齐下,就算是天子,也得考虑下民心所向。”
这个陷阱是早就挖好的,各方面的人手也早就准备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杨家居然敢杀人。于陷阱的角度看,这样的效果反倒更为完美,将杨承祖斩落马下的概率大为提高。
那中年人的命令流水般发布下去,整个家族的力量在这半夜时间内,都将得到动用。这种程度的发挥,也必然导致他无法在幕后待住,不过对这一点,他也并不在意。
“就算被他知道是我在背后布局又能如何?我家眼看就是皇亲,他能把我们如何?刚来京师想要做一笔大生意,就被他坏了好事,从他打压粮价之日起,就该想到有今天。这次如果他肯交出帐本书信,还有杨记的股份,我或许考虑放他一马,如果不肯的话,我就先摘掉他的乌纱,再慢慢与他算帐。”
身后的几个子侄晚辈都知道,这位叔父其实主要是在教坊司那边碰了壁,没能找到杜氏这个豹房出身的美人,心里恨上了杨承祖。这次借题发挥,动用谢家的力量,其实不过是为自己出气而已。
可是毕竟他是谢家在京师方面的总负责人,谢家在之前的粮食风波里也着实赔了一笔钱,加上运作这个驸马,又投了一笔资本进去。如果能把杨家的家产吞并,就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