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霜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变的不大对劲,虽然越是入世,自己的修为越强,但是总有条红线是不想触碰的。走到了那一步,自己恐怕就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她故意板起了脸“别乱来啊,这船这么小,一不留神翻了,我可会水,你就不好说了。”
站起身子,迎着秋风站在船头“其实就像这西湖一样,它很美,然后你看着它就够了,何必非要搬回家去?我们白莲教的圣女过了三十就要自动退位,因为仙女是不能老的,可是人会老。再过几年,我一样会老,一样会丑,我不希望到时候被你关到黑屋子里,或是数着手指头,计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来看我一眼。其实男人女人到了那一步,又有什么意思,脱掉衣服,让你做那种事,给你生儿育女。然后呢?你已经有那么多姬妾,就连前朝天子的女人,都成了你的女人,何必非要和我做。当然,如果你非想不可的话,只要你真能实现你的构想,我……也许真的答应和你做那样的事,不过还是不会嫁给你。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嫁给任何人了,你没希望。”
杨承祖笑了笑“我确实是想跟你做那种事,男人追女人,如果不想做那种事,那才叫有问题。不过这不是交易,而是你情我愿,你肯不肯从我,我都要打倭寇办铺子,拿这个当筹码没意思。本公子这么大的名气,勾勾手指,本城名媛佳丽不知道有多少愿意让我进她们的闺房,何必非要用这种方法交易?”
冷飞霜嫣然一笑,语气里带了点嘲讽“大才子,你说的呢,倒不是没有道理。可惜一山不容二虎,现在杭州城里有杨升庵杨大公子在,论才气你可比不上他,那些千金闺秀,乃至画舫花魁,多半都把他放在心里,你啊,还是差一些。只有小女子这等妖孽,才会陪你游西湖,真正的大家闺秀,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等着参加杨公子的诗会呢。”
她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微笑,又坐回杨承祖身边“不过在我看来呢,杨才子的学识确实比你好,可是说到有用,却未必如你。人人都说才子好,依我看,也是不过如此。不能做实务,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又有什么意思?”
“也别这么说,这次大才子还是有点用的,有他在,我们化缘上总是方便多了。”杨承祖倒很是豁达,事实上,他是从心里感激杨慎的。两人要说关系好,其实谈不到,上次在粮商的事里,自己驳了他的面子,杨慎这种人自视甚高,对于这事嘴上不说,心里是记恨的。好在他能分的清轻重,不会因为心里不痛快,就在公事上掣肘,要说因为共同剿倭就能让两人的关系变好也是做梦。
杨承祖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大才子或是首辅公子跟自己是否能成为朋友,他所感激的是,有这个人在,自己可以少了很多麻烦,少打翻很多醋坛子,顺带能更方便筹款。
倭患虽然闹的凶,不过只是屠了宁波,离杭州还远的很。于宁波发生的一切,杭州这边只是深表遗憾,其他倒也未必有什么真正的感触。虽然这边在练新军,整顿备倭诸事,可是士绅商贾,名门大家,还是宴会如旧,诗会文会如旧。想要他们出钱,为宁波人打倭寇,更多的恐怕还是口惠实不至。
杨慎的才名天下闻名,一到杭州,就立刻有本地才子迎接,大家一起吟风弄月,既高雅也有情调。至于战争或是经商的事,那是粗人做的事,他们这些才子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批评下指挥失误,或是官员怠惰,将士不用命,但不会真的下场去做。
利用自己的才名和身份,杨慎开了几次口化缘,那些士绅大贾没人会驳他的面子。即使不考虑他大才子的身份,也要考虑首辅公子的身份,比浙江布政摊派钱粮都要方便。至于本地的名门闺秀,有多少对杨慎系以一腔情丝就更不好说了。
在这方面,倒是杨家的女眷属于一群异类,从上次炒粮以及雪夜杀人之事后,杨家的女眷奴仆,都成了杨承祖的铁杆。现在不是忙着生意的扩张,就是忙着新军的筹措,粮草调拨,钱粮器械统计。
固然里面有不少人出身丰月或是大户,可是现在对于诗会文会兴致缺缺,对于这位大才子,也就是知道他做诗很厉害,为人很有情调,然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于她们而言,自家老爷或是夫君要做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其价值,并不是一两首诗文,或是几篇文章可以衡量的。虽然后者说是可以名垂千古,或是教育万民。但不管是千古还是万民,都太过遥远,大家更关心的是自己,以及当下。于杨家而言,练兵是第一大事,没有之一。
杨承祖心里清楚,这次东南的场面搞这么大,表面上嘉靖是因为宁波事件感觉面上无光,而不顾一切的找面子回来。内里的原因并没这么简单,他还是为了组建自己的班底,拥有一支完全服从于自己的武装。
锦衣卫的复建,是收拢厂卫人心,将这个内保机构完全收拢于皇权之下,使爪牙不为外人所用。不过不管锦衣卫再怎么厉害,也是对内不对外。想要不让壬午之事重演,最要紧的还是军队。
十营新军,就是皇帝要走的第一步,借着平倭这个名义,先练出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将来就用他们作自己的心腹嫡系。
另一个时空里,戚继光以义乌矿工编练新军的事,杨承祖略有耳闻。但是如果他真的还是去义乌找矿工,那就成了刻舟求剑。考虑到戚景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