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是从宇宙深处来的那么一道极光,灼灼耀华,散发着能照亮黑洞般的极致色泽,是能吸引所有生灵都要为之追随的光亮。
照亮黑暗,照亮虚无,照亮一切光线都不能到达的地方。
——此为昼。
混沌鸿蒙,洪荒天地,皆因昼而存在。
而那人,废墟之前,烟尘之前,混乱之前。
他就仿若是昼一样,照进最深沉的黑暗,照亮最低迷的乌色。
天生是皇者,天生是能带动所有生灵的独一无二的皇。
至尊之极,独此一人谓之为皇。
占据了一小半皇城地域的废墟之上,少许烟尘还在持续飘荡着,无声的诉说着这些废墟在一刻钟以前,还是如何的奢侈繁华,如何的受尽万民朝拜。
然而,此时,此刻。
这座由它的主人亲手构造建立起来的皇宫,却是在自己主人同样的亲手之下,尽数化为碎片,即将零落成泥,再不复曾经荣光。
看着那废墟之前,一道似乎是开天辟地之始,便已然出现在了这世间的银色,静默无声的伫立了良久,直等最后一丝烟尘也消散了去,他才终于有所动作,举步前行,缓缓地走向废墟之中,唯一还在矗立着的高大宫门。
这一道宫门,整个皇城的人都是知道,但凡吾皇想要见谁,谁在进入皇宫的时候,都必须要从那宫门之下行走过去,走时需行三拜九叩之大礼,以表对吾皇的恭敬和忠诚。
而至于吾皇本人,则是很少能从这宫门下走,因为吾皇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想去哪里干什么,直接动用大能一个挪移便好,根本用不着从宫门走。
可现在,吾皇他居然从宫门下走。
在皇城中人的记忆里,这似乎是吾皇第一次走这道宫门。
“吾皇。”
有人看着那一道缓步而行的身影,禁不住的喃喃出声,眼眶,也是不自知的红了。
亲手将玄银珠损毁,亲手将皇宫损毁。
吾皇他……
想必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看着吾皇,一步步极缓慢而闲适的走过宫门,然后拾阶而上,每一步,都是极为的散漫而稳妥,好似外出许久,方才难得归来的游子,带着一股子常人都未曾见过的温适。
因外袍给褚妖儿了,此时的祁皇,身上只略显单薄的中衣。中衣是色泽较浅的银,其上以各种复杂手法绣着象征尊贵的图案纹饰,阳光照耀而下,这一层单衣散发着浅浅淡淡的银光,令他周身仿佛多了那么一层光圈一样,直看得人眼睛都要直了,却好似是比寻常,多了那么一丝的平易近人的味道。
不同于以往,任谁看到他,都要禁不住的为之跪伏膜拜,生怕多看一眼,就要亵渎了他那尊贵而强大的气场。
便见此刻的他,漫步而上,走过宫门,走过阶梯,走过遍地的残垣断壁,直至来到了一片废墟之中,仍自茕茕孑立的一座宫殿之前。
抬眸望去,眼前这座宫殿,原本镶嵌在其上的各种华贵珠宝,都已经在之前的震动之中,悉数坠落而下,摔成不值一钱的碎片,就算是乞丐也懒得从一堆灰尘中搜寻有没有什么完好的珠子。
整整三面宫墙,也是尽数的倒塌而下,只余那么一道墙壁,尚还屹立其中,其上裂痕斑驳,似乎有外力轻轻那么一推,这一面墙壁也将倒塌一样。
不过,祁皇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一面墙壁之上。
他目光微微一转,便看向了蜷缩在墙壁之下的两道人影。
自然一个是他的好兄弟祁连,一个是参商遗宗来的贵客。
“啪啪。”
看着这两人,祁皇眸光平静,却是讳莫如深。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在这废墟之间,显得十分突兀。
皇宫废墟之外,集结了无数的皇城中人,见吾皇拍掌,一时之间都不明白,吾皇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突兀的掌声,倒是惊醒了墙壁之下的两人。
祁连早在皇宫震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心如死灰,趴在地上等死。现在震动停止了,若不是祁连的头发在厚厚的灰尘之中凸显出了那么一点,恐怕就算是祁皇,都无法从那堆积着的灰尘之中看到这个人的存在。
而在祁连的身旁,身上仅只覆盖了薄薄一层烟灰的参商遗宗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收回了所有用来防御的力量,正兀自盘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祁皇。
看着祁皇,看着这向来都是属于传说之中的,能和宗门大帝相提并论的人物,黑衣人被灰尘给蒙了一层的脸皮微微一动,然后有着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陡然在心底爆发开来,转瞬就传遍了四肢百骸,让得黑衣人脸上的灰尘,扑簌簌的掉落。
黑衣人被灰尘给染得有些灰黑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就要喊出那么一个名字。
“祁……”
却是刚喊出一个字来,就瞳孔骤缩的见到,祁皇的身边,陡然空间波动开来,有着一个穿着黑金战甲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祁皇的身边,朝着祁皇单膝跪地。
这人刚一出现,立时就有人认了出来。
“是我们的皇卫军统领。”
“统领这时候怎么突然来了?”
“难道吾皇早有准备?”
“谁知道呢,继续看着吧,吾皇总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
围观的民众们窃窃私语,伸长了脖子看着,企图不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不过他们虽然在围观,但还是在小心着不会随意越界,免得被皇卫军逮到,说他们不经吾皇允许就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