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阁主的问话,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褚妖儿。
便见这位已然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小郡主,神色依旧是那般平静淡然,闻言也只抬眸看向了阁主,眸中清澈如水,其中倒映了从书简浮雕之处投射下来的碧绿和淡紫,衬外的灿然生辉,非常漂亮。
她的声音也是清脆如晨风吹过竹林,竹叶簇动时所发出的清新柔软,听不出丝毫的不悦:“阁主此言何意,莫非也是认为本郡主不该写出这样的词来?”
说着,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紫色小兽的脑袋,安抚着它因阁主的话而瞬间产生的怒意。
小姬咬着牙,狠狠的盯着那不远处的阁主,一双眼瞳里满是死死压抑着的怒色,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着,几乎可以燎原。
这人居然也敢质疑它的妖儿,如果不是妖儿按着它,它早就冲过去咬死他了!
在它看来,妖儿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那就是对的,都是有道理的!
比如妖儿说它是兽,那它就是兽;妖儿说它是人,那它就是人。它没有疑问,也不需要有疑问!
妖儿说的就绝对是对的,妖儿做的也绝对是对的,所以,妖儿写的词,本来就是她写的,为什么这些人都一个二个的要来质疑她?
真是想死也不要在它面前蹦跶,它真的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在这里大开杀戒!
真心的,牙齿好痒,爪子也痒!
痒得它恨不得立即要用那个阁主的脸来磨牙磨爪子!
旁人并不知褚妖儿怀中小姬的心思,只出神一般的看着她,觉得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刻的她,竟是美得如画。
但见不过是处在了豆蔻年华的紫衣少女,立在一副前人所作的横幅极为巨大的近景山涧石桥细雨图前,许是因了视线角度的问题,众人竟觉她所站立着的方位,刚刚好。
她恰巧的站在了那画前不过三尺远的距离,脚下与那画中的石桥刚好连成一线。
这种极度的巧合之下,有着从上而来的浅淡光芒笼罩着她和那画,碧色如翠,紫色如华,光影交换着斑驳,刹那间竟是美轮美奂的景。
恍惚中,竟让人觉得,她原本就是该处身在那画中的,她和那画有着怎样都无法分开的紧密联系。
光辉错落间,宛若是清明时节烟雨纷纷,有着浅浅的日光从空中那并不算得沉厚的阴云中略略投射而下。光芒无规律的照落着,伊人怀抱着纤小的爱宠,娉婷而立在那石桥之上,周身笼着朦朦胧胧的烟雨,回眸一笑,天地都似是失了原有的颜色。
于是众人眼中便只剩下那桥,那水,那雨。
而那人静静置身其中,光斑在她浓密纤长的眼睫下投落淡淡的阴影,细雨在她素净淡雅的衣衫上晕染片片的涟漪。
天然的fēng_liú姿态。
浑然的清绝美态。
古有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任何真确的言语都是无法形容出来的倾城。
今有微光细雨,流水小桥,任何唯美的画作都是无法描摹出来的倾国。
天上人间,黄泉碧落,也只如此。
看着这样的小郡主褚妖儿,所有人都是如同灵魂出窍了一样,怔怔的看着,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连素来都是最看不惯别的女人要长得比自己漂亮美丽的少女们,此刻也都是和身旁的年轻男子一般,愣愣地看着那如同身处画中的少女,一双双眼睛里,都是有着极度的惊艳之色,猛地亮起。
若非有着少女心在作祟,恐怕此时的她们也都是和男人们一样,满眼都是狼一样的绿光。
见过美人,可他们真没见过这样美的人。
美得男人们都是想要立马将她给金屋藏娇,女人们也都是感到了无比的自惭形秽。
诚然,真正的美,是能引起所有人共鸣的。
可引起了众人这般失态的褚妖儿,却仍兀自的安抚着怀中几欲要发怒的小姬,隔着遥远的距离,直视着那一身白衣绘了墨叶的阁主,轻柔的口吻之中,似乎一点也不耐烦。
“阁主为什么不回答本郡主的话?难道阁主也像周小姐之前那样说的,认为本郡主不该有这个作词的能力?”
也是如同周围人一般,正凝神注视着她的阁主听见这话,恍然回过神来。
旋即阁主便是微微的笑了,笑容诚恳得让人不忍拒绝:“小郡主会错意了。本人是奉了一人之意,想要知道,小郡主的才华,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顶峰。”
都说才华一旦用到了极致,那便是江郎才尽,再写不出好的作品。
可今日,那人不仅让他为小郡主解围,提早开始了秋书会,还在见到小郡主这一首秋词之时,更是想要知道,她在文之一途上,到底能有着多远的路能走?
而她所表现出来的越好,那人对她的态度……
阁主自顾自的又笑了笑。
那人身份太高贵,他说不得,说不得。
褚妖儿听了阁主的回答,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隐有深意。
转瞬却道:“那么阁主便是要本郡主着手再作出一首来了?”
她的语气还是平静得毫无波澜,似乎再作出一首如刚才那样极佳的词句来,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阁主颔首,她也没再说什么,只照旧的空出右手来,抬手取下漂浮在身前的玉笔。
玉笔在握,她面对着身前白净的纸张,微微的敛眸,似乎是在思索着自己该怎样下笔,该再写出一首怎样的词。
而众人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