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种,当真是个孽种!”

褚妖儿领着襄音刚走近这座寝居的院落,看门的仆从还未来得及向难得来此一次的小郡主行礼,就听书房里传来一道暴怒至极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出褚王言语中的怒气。

“你疯了,居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是真的想死了?!本王平日里是怎么告诉你们的,有些事暗地里做就够了,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没什么大碍,本王也就任由你们去。可你今日却跑来和本王说,她就要死了?孽种,真是孽种,她在江南里绝对不能出事,尤其是攸关性命的事!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竟然聘请了雪大人去杀她!孽种,本王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说完了,就又听“砰”的一声重响,以及“哗哗啦啦”的木料倒塌了的声音,分明就是褚王一拳头砸烂了什么桌椅方才会发出的声响。

而似是凭着这一拳发泄了些许的怒气,褚王重重喘了几口气后,夂暗溃骸袄慈耍∷俑本王备飞雪兽,本王要亲自出去找小郡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旋即大踏步的声音带着木料被踩碎的凌乱声响起,是褚王没有再理会书房里听训的那个人,径自要出来了。

褚妖儿这时已经是进了院落,来猓听着褚王的脚步声近了,她示意身旁的襄音推门。

紧跟在其后的仆从护卫们皆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向书房里的褚王禀报小郡主的到来。

因此,极盛的怒意降低了平日里的感知,奴仆们也是在褚妖儿的威势之下不敢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此时的褚王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到来了许多人。

于是,还不待他打开门,就见紧闭着的房门陡的开了,那背光站在了门外的,不是他的小女儿,还能是谁?

褚王猛然就顿住了脚步,眼睛微微的睁大了。

这可不是活生生的小郡主!

她没死,她还活着!

正感受着小郡主没死所带来的惊喜,褚王还没来得及激动一下,就陡然想起刚刚自己发飙之时所说的话,刚缓和好转起来的脸色,立即变得比之前更加的难看了。

他难得的有些心跳加速,竟觉心绪:“本王,本王刚才说的话,不是,不是……”

“父王不用特意出府寻我了,托您的福,我活着回来了。”

褚妖儿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再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后。

书房里,入目所见,满地都是被摔碎了的杯盏花瓶、纸张书籍,但凡是随手能够抓到的,统统都被扔在了地上。

就连那一方极为昂贵的,据说是从极北的大雪山上运来的千年木材所做成的书桌,也是变成了稀烂的木块,混合在种种废墟之中,倒塌得七零八落。

而这一片狼藉之中,在那书桌木料的正前方,则是立着书房里的另一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褚大少禇岳岩。

此刻的禇岳岩也是转头看向站在了门外的褚妖儿,眼中瞳孔骤缩,心中无比的震惊。

若不是常年培养出来的深沉极好的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举止,恐怕他在初初看到褚妖儿的时候,就已经惊声叫出来了。

怎么可能!

他花了整整一百的紫金,方才请动了那扬名天下的潜龙门雪大人出手,他相信,只要有雪大人在,即便褚妖儿的师傅妖公子出手相救,也绝对是无法救得了褚妖儿。

可摆在了眼前的事实,却是褚妖儿根本半点事都没有!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禇岳岩正万分震惊着,就见并未进书房里的褚妖儿开口了。

“二姐姐常说我是孽种。今日父王也骂大哥哥是孽种,我想问问大哥哥,被骂孽种,是什么感觉?”

闻言,禇岳岩浑身一震,不知该怎么回话。

是了,从小到大,几乎是从能够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听着褚悦容对着褚妖儿一口一个孽种喊了十几年。

“孽种,这么磨磨蹭蹭干什么,我喊你你听不到吗?”

“孽种,你这条项链不错,好漂亮,我很喜欢,你快点把它给我。”

“孽种,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连游个湖都不行,你就不要再喜欢小相爷了,人家都已经拒绝你了,你还死缠着人家,人家是根本看不上你的。”

“孽种……”

从来没有哪一天,是不会听到褚悦容喊褚妖儿孽种的。

孽种,孽种,孽种。

自先王妃逝世后,褚妖儿在褚王府里成长了多少年,褚悦容就喊了她多少年的孽种。

甚至喊得就连私下里,褚王府的奴仆们都是会说,今日二小姐有没有喊小郡主孽种,如果喊了的话,会是第多少次。

而他作为褚悦容的亲生兄长,对“孽种”二字早已免疫到不能再免疫。

可今日,被喊了多年孽种的褚妖儿,却来质问他,被自己的父王喊做孽种,是个什么感觉。

禇岳岩脸色猛然变得涨红,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了起来,连青筋都是要暴突出来。

孽种。

孽种!

他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褚妖儿是怎么一天天的煎熬过来的。

别说她还只是被同父异母,只有半分血缘关系的姐姐给辱骂;他如今却是被完全继承了血脉,自己真真正正的亲生父亲给怒骂!

这种滋味,只有真正的体会了,才会明白其中的痛楚。

顿时,禇岳岩目光沉沉的看向了褚王,眸中思绪复杂而紊乱,直看得褚王浑身更是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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