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没有要借助转移完颜雍视线来帮助庆王摆脱危机这事,就冲着当年初来乍到时被大金国勇士当成猎物还在臀部扎了一支利箭这份旧情,鱼寒与金国的关系也早已注定。既然双方的敌对立场根本不可能获得改变,再要去猜鱼寒会不会手下留情,这不是纯属浪费时间么?他是一个会尊重自己对手的混蛋,但他对待敌人的态度只有一个而且还是在罗殿的时候就已经灌输给了身边那些青壮们。
“哦?小友有何良策可解此困?若不嫌弃某等无知,还望能不吝赐教!”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虽说早年见就有神童汪洙写下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混话,但在宋代大多数儒者还是更愿意遵循先贤教诲尝试学以致用,行事不拘小节的辛弃疾当然也是知道不少赚钱的法子,只可惜即便是以他的见识还是很难想出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利十倍,更要攒下上千万缗巨额财富的法子。
“汝这孽障,到底有何阴损法子,不妨赶紧说出来!”朱熹的想法要简单许多,跟鱼寒相处数年,他还能不知道这小混蛋是个什么性子?如今就连这混蛋自己都说是个缺德法子,以至于他都不敢在罗殿使出来,那还能以正常思维去判断么?
“到底是损招还是良策,幼安先生何妨先看看此物再做评判?”故意不理那个有些恼羞成怒的榆木脑袋,鱼寒却在桌上挑了一枚铜钱递到辛弃疾的面前。
“小平钱?金国正隆通宝?”要说鱼寒现在挑出来的这个东西朱熹可能不认识,但在北地跟金人闹了那么多点的辛弃疾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翻来覆去地认真查看了数遍,就差没去找人讨个显微镜来仔细观察,却始终没能发现任何特别之处,只能有些颓唐地承认。“恕某愚钝,不知小友以此物示人到底是何用意。”
“幼安先生真没发现什么?”很是有些得意,却依旧没有揭晓最终答案的意思,只是将桌上剩下的几个大子继续推了出去嘴角挂着一丝贼笑道:“那这几枚呢?诸位不妨再仔细看看,须知小子琢磨出来的弱金之策可就藏在其中哦!”
小小的几枚铜钱里藏着真正的弱金之策?听到了鱼寒这话,即便不太愿意相信却也没人再敢抱着轻视之心。毕竟要让这小混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首先就得要找出其疏漏之处不是?
“贤弟,这不就是几枚寻常的铜钱么,真没什么特别的啊!”要比对钱财的喜爱和熟悉程度,在场众人怕是没一个能超过凌文佑,所以让这财迷做出最后判断并出言相询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反正要丢脸也是他的事,跟其余没说话的人基本没关系。
“凌兄啊凌兄,亏你还自诩财迷,居然连这都没……”摇头叹息着,似乎对凌文佑的表现非常失望,伸手取回一个铜板掂量着,鱼寒这才再次转移话题道:“在俺指出其中蹊跷之前,凌兄可否能告诉俺,大宋造一贯钱的成本是多少?”
“大概得有一千一百文吧!”要说这个问题还真就难不住凌文佑,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已经给出了一个相对精准的数额,可一贯铜钱只有一千文这是常识,如今这财迷给出的成本价却还要高出来一成,莫不是他已经被绕晕了头在说胡话?
听上去有那么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答案,却真不是凌文佑在信口雌黄。别看大宋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技,但受到天然储量及技术手段等等各种现实存在的条件制约,经过寻找铜矿矿脉进而开采冶炼再到最后的制模铸造等工序,算上原材料、运输、火耗……这些必要花费,一贯铜钱的成本就得一千一百文,这还必须是在对所有参与其中的工匠们施行最严酷压榨尽可能减少工钱支出的情况下才能得到的一个相对保守的数据。
铸钱是个亏本买卖,而且是造得越多亏得越多,可问题是不这么干还不行。为啥?社会生产生活需要呗。大宋给金国的岁币可以用银两进行支付,那是因为数额太过庞大,但换做平常过日子还能这么干吗?跟后世影视剧里那些大侠一样,去路边摊吃二两小面就扔一大锭银子?这是想让大宋也出现通货膨胀呢,还是想吃霸王餐?况且还有那路边卖菜的大婶呢?买两根葱给人家十两银子?这还真不如不给,否则让人家翻箱倒柜把家底都抖搂出来进行找补也确实很麻烦。
“若是俺能把铸造铜钱的成本给降到每贯不足一百文呢?”如此坑人的买卖还必须去做,即便是以大宋的富足,可每当官家想起这个问题都得头疼半天。但鱼寒是谁啊?他可是穿越者,还是专职捣鼓赝品的混蛋,想要节约成本什么的,对他这个掌握了超越时代上千年技术的混蛋来说很难么?
“降到一百文?贤弟你还有这份能耐?”财迷不爱钱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刚才本就被鱼寒吊起了胃口如今一听到这话,凌文佑能做到不兴奋得当场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就已经够克制了,谁还能怪他冲上前去抱着自家兄弟仔细鉴赏?
“汝这孽障!竟而敢言铸造劣钱?”朱熹这下总算是搞懂了鱼寒的阴谋,却也再次忍不住怒发冲冠。要知道,历朝历代会在财政紧张时会铸造劣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大宋这些年在某些特定的地方比如西南边陲都会因为铜料紧缺而选择发行铁钱。但作为当世大儒,博闻强记的朱熹又怎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危害?
在物价水平相对较低,无法使用银两哄抬金国境内普通商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