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女子擅自外出并干涉军务,按照大宋律令该给扣上一个什么罪名?这事还真有些不太好说,因为大宋的所有律令当中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相关规定。而且就这种事吧,那主要还得看人家的靠山是谁,若是换做了能勾搭上徽宗皇帝的李师师前来,说不定即便是朱熹也不敢问这话。但现在么,大帐之内的也不过是个台州花魁,那个能为她提供庇护的唐大钦差都已经陷入了自身难保的尴尬境地,想要依律而为似乎并不会存在任何困难!
“这位就是元晦先生吧?”毕竟是在另一个时空当中能把朱熹给玩得身败名裂的千古名伎,就算是在这种即将失去最大凭仗的危急时刻,人家也并没有对这突然出现的榆木脑袋表现出任何惧意,反而是处变不惊地盈盈一拜,而且瞧那模样还打算……
“这位大姐,在俺这中军大帐之内,似乎还轮不到您老随便说话吧?”严蕊有多厉害,即便是朱熹在另一个时空中怕也没能最终搞明白,但鱼寒是谁啊?那可是从数百年后跑步而来的混蛋,说来也凑巧了,这个混蛋在某次闲得无聊的时候还捣鼓过不少所谓古代才女们所留下的千古名句,而这其中敲就包括了眼前这位大美女。
一个敢于在公堂之上亲口承认“身为贱妓与太守有滥”,却能将这种有些荒诞无耻的行为给解释得顺理成章的勾栏名伎。一个可以凭借盗用他人诗词而糊弄得主审唐与正案件的岳霖生出恻隐之心判其从良,并最终以千穿百孔之身嫁入皇家宗室还顺带捞到个“著名词人”称号的奇女子。岂是在苏东坡都能拿妾当礼物送人的大宋朝娶个尼姑都能留下千古骂名的朱熹,所能依照传统手段对付的?
“哦?鱼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莫非打算仗势欺人不给妾身辩驳的机会?”非常准确地猜到了鱼寒的心思,但或许严蕊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眼前这徐蛋一旦决定了要胡作非为,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赶紧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杀手锏,千万别试图去跟他讲什么道理!
“不行吗?俺手下有数万大军,连大金国的勇士都敢揍,还不能让你个狗仗人势的勾栏女子闭嘴?”混蛋就是混蛋,说这种会让闻者为之羞愧的话也是面不红耳不赤,仿佛对鱼寒来说仗势欺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好像在这年头还真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出来的话就更管用!“不过你也别太感觉委屈,辩解的机会俺是肯定会给你的,不过在这之前么咱还得按大宋律令来走点过场才行!元晦先生,您说是吧?”
“竖子妄言!大宋律令何等神圣,岂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把那话给说出口,但朱熹还是明白了鱼寒的用意。跟人讲大道理的事怕是还得自己这个满腹经纶的当世大儒负责,至于那胡搅蛮缠的事么……旁边不还蹲着个混蛋?
“朱某且问汝,汝即为台州官奴擅离原籍,某依浮浪律判汝杖责八十。汝入得我军中不知收敛,与唐贼行那伤风败俗之事坏我军纪,某一律判汝仗责一百!汝可心服口服?”为与大宋朝廷彻底决裂寻找借口的关键在唐与正的身上,这严蕊不是过是敲被当作了用来儆猴的那只倒霉老母鸡而已,所以朱熹并不打算为一个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挨揍的勾栏女子浪费太多精力。
“不服!”已经隐隐想明白了某些关键之所在,严蕊却并没有像那些寻常女子一样鸣冤喊屈,而是非常果决地采取了争锋相对的态度。“奴既为台州官奴自是受太守所管辖,岂能容得你这昔日的喻口县尉,今日的大宋乱臣贼子前来审问?”
非常正当的理由,严蕊只用一句话就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化解于无形,顺便还把那个向来自诩公正严明的朱熹给驳了个哑口无言。但非常遗憾的是,或许是有些得意忘形,或许是历史惯性的使然,这位已经隐隐占据上风本可以逃过一劫的大美人却说出了一句让鱼寒感到很没面子的话:“且奴与唐大人乃是两情相悦,纵是身为身为贱伎与唐大人有滥……”
“别说,你可千万别把那话给说出来,否则一定会更倒霉!”那么熟悉的一句话,在一向都认为做了那啥就得赶紧拆掉牌坊的鱼寒看来,简直就是对他的莫大羞辱。所以这徐蛋也不等朱熹或者是前来看热闹的辛弃疾想出点什么正当的理由,就已经冷笑着道:“你放心,俺没打算要你的这条贱命!只不过适才元晦先生也说过大宋律令无比神圣,肯定是谁都不能违背的!所以么,俺现在也就只能一律先把你给揍一顿,然后再讨论其它的!”
“尔等昏官岂敢……”一百八十下大板子,这要是打完了还能有命在?严蕊又不傻,岂能轻易就让鱼寒的阴谋得逞?有些花容失色,却依旧显得大义凌然:“奴便是有罪,也应交由司理院衙门予以处置,又岂容得汝这……”
“乱臣贼子是吧?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俺似乎忘了告诉你,上次洪相公前往牟平招安我军之时似乎给了个更大的名头,要不,俺现在就派人回去给你找找,也让你看看俺有没有资格揍你?”鱼寒这还真不是在胡扯,大宋朝廷上次派洪适去糊弄这徐蛋的时候还真就给了一个比较唬人的任命,只不过那位做事不太地道的老大人最后因为被几片龟甲兽骨引起了兴趣而忘了宣读,但那份朝廷谕令还真就留在了牟平府衙之内。
“你……你……”这一刻,严蕊算是真正感到了恐惧,一个蛮不讲理且手握重兵却又偏偏能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