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贤弟……”还没认真琢磨好要如何去糊弄韶南天,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唤就打断了鱼寒的思绪。
“凌兄?今天怎么有暇来小弟这里闲逛?”看清来人的相貌,鱼寒禁不住眉头一皱,暗地里腹诽不已。原本自己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穿越而变得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以至于不得不硬着头皮称呼对方为兄长。
凌文佑,逃亡途中那个表现最为神奇的书生,据说这家伙还是个秀才。虽说他这秀才的名头并非通过正常渠道获得乃是花了大价钱从金国人手里给买来的,虽说他无法做到鱼寒所吹嘘的那样能够将四书五经斜着背,但甭管怎么说那也是个功名的读书人不是?
当然了,功名不功名的对鱼寒来说没什么意义,他只是有那么一点嫉妒凌文佑而已!同样是在金军铁骑下捡回条小命,为什么自己就伤得这么重,不得不被包成个粽子似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偶尔出来晒晒太阳防止发霉;而这家伙就只是略微擦破了几处油皮,将养几日后便能活蹦乱跳地四处瞎溜达呢?难不成是这家伙的爹娘有先见之明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又花钱买来功名让他真获得了上苍庇护?
身份不如人家,运气不如人家,至于那什么风度就更别提了。鱼寒心中也难免会产生嫉妒,也就自然而然地对凌文佑有了那么一丝排斥感,甚至都没心情将这家伙划归到应该被忽悠的狗腿子行列之内。
凌文佑只是个买来的秀才而非神棍,不太可能揣测到鱼寒那阴暗的心理。挑选了一块略显干燥整洁的地方,这才危襟正坐道:“为兄今日前来是向贤弟辞别的!”
“辞别?凌兄可是要离开此地?”惊讶的表情绝非是刻意为之,鱼寒甚至有了一种要跳起来掐人的冲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凌文佑具有绝对的优势,若是让他捷足先登做出了某些举动,那自己还瞎琢磨什么?直接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得了!
“正是!为兄虽文不成武不就,却也胸怀故国不愿碌碌无为了此残生,故而……”话说得很漂亮但意思却和鱼寒差不多,凌文佑显然不是一个安于寂寞的人,或许他同样看到了隐居于此的隐患才决定趁早离开。
“凌兄高志,弟愧不如也……”谦虚的客套话说说也就算,鱼寒可不会当真。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凌文佑既然先提出了离开的要求,会不会把已经把被列为自己帮凶对象的韶南天等人给拐跑。“然此去大宋一路之上关山阻隔,不知凌兄可邀得何人同往?”
“哎——”很无奈的一声叹息,凌文佑的俊脸毫无来由地一红,目光却牢牢地锁定住了鱼寒,直到鱼寒不无恶意地猜测这家伙是否有某种不良嗜好时,才缓缓说道:“不瞒贤弟,为兄也深知此举前途莫测,故而前来询问贤弟是否有意……”
“哎……”最让鱼寒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凌文佑此来居然是想忽悠自己给他当跟班。赶紧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用更加幽怨的语气叹息道:“蒙凌兄之邀,弟本应欣然景从,奈何这伤势……”
“无妨!”看来凌文佑与鱼寒之间是缺乏心灵感应的,当然了俩大男人之间有那啥的话也基本就属于那啥了。听到鱼寒这种模凌两可的回答,凌文佑居然难掩心中喜悦,“贤弟若愿同归故国,兄自然会另做安排,怎么着也要等到贤弟你身体无恙才会相邀上路。”
“这……”以鱼寒的性子倒不会介意给人做跟班,但那得看对方是谁才行。若是换了前些年的康王来做出邀请,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那纯属本能反应。可如今人家已经成了太上皇,未来几十年内小日子也会过得无比滋润,怕是找不到心情来重新接受这样的锻炼。至于眼前这个混吃混合身上既然没有记载就足以证明跟他混没什么好结果。
“贤弟不必多虑,须知这四海之内皆兄弟,为兄虽……”也不知道凌文佑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愣是没有听出鱼寒话里话外那明显的婉拒之意,反倒是自顾自地在一旁吹嘘自己的品德有多么高尚,多么愿意为了萍水相逢却拥有相同志向的路人两肋插刀。
“凌兄!凌兄……”原本以为韶南天的脸皮厚度就已经是古人的极限,却没想到眼前还有个更厉害的,鱼寒可没心情继续听这家伙吹嘘,赶紧出言阻止道:“不知兄是否想过,你我二人皆手无缚鸡之力,即便相携上路怕也难以应付?”
“那依贤弟之见,又该如何?”现实存在的困难让凌文佑迅速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从这临洮府到距离最近的大宋国土西和州怕最少也得有好几百里地,一路上翻山越岭还要躲避金国铁骑,就凭自己和鱼寒两个人确实不太容易应付过去。
“不如我们去找寨主商议一番?若是能求得寨中人等一同上路,岂不是多了几分胜算?”既然凌文佑还没有抢先动手,鱼寒心中也就少了些顾虑。反正是决定了要想办法去忽悠韶南天,干嘛不借机找个免费脚力把自己背过去呢?至于待会该说些什么,应该和凌文佑没多大关系才对。毕竟对于一个混蛋来说,过河拆桥这种事做起来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
“还是贤弟想得周到!”或许是真觉得鱼寒这话有道理,凌文佑也没有过多去考虑什么,征得同意后立即放下秀才的架子将鱼寒背负在身上,晃晃悠悠地朝着韶南天的屋子走去。
“滚——”凌文佑刚报上了名头,屋内便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