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一整天的急行军太过劳累,也或许是因为这里属于自家的后花园,驻扎在此的金兵并没有太多戒备。随意搭建的临时营地看不出任何蹊跷,入夜之后甚至都没看到有哨兵外出巡逻。几百号人就那么围坐在篝火旁载歌载舞,无比惬意地烤着肥美的野味品着甘冽的美酒,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
防守松懈的金军大营,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阵阵酒肉香味令人垂涎三尺,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趴在草丛中的鱼寒是时候动手了,穿越到宋代以来最可口的一顿大餐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他过去尽情享用。
“这鬼天气!”即便是已经饿得两眼直冒绿光,鱼寒却也只能无奈地选择了继续匍匐在草丛中忍受蚊虫叮咬,只是偶尔会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诅咒。
在不可能看到雾霾的宋代,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数十米飞过的苍蝇都能被瞧得分毫毕现,更别提鱼寒那么大个活人了。这种天气情况下继续选择靠近,就绝不是想要做贼那么简单,而是在明火执仗地打劫。
能够在金国腹地打劫金军,想想都能让人感到豪气顿生。可问题就在于,眼下的鱼寒有那实力么?真要是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营地里的那几百号大金勇士压根就不用抄刀子,一人一脚都能直接把他给踩成肉饼子下酒。
“贤弟……”就在意志力即将崩溃之时,一声呼唤让鱼寒迅速冷静下来重新回归理性。
“凌兄,没让人发现吧?”纯属是一句废话,却夹杂了些许歉意。
鱼寒的性子决定了他不是那种喜欢坐享其成的人,虽说都没有作贼的经验,但再怎么说这个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他的胆子也更大反应更为机敏,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金兵营地自然得他去更合适。可谁曾想,自己在这里趴了大半夜毫无建树,反倒是让趴路边从马粪里挑拣豆子的凌文佑担起了重任。
“没呢!”即便是所处的位置离着金军营地还有两三里,即便这个时候的金军看起来更像是忙碌了一天正在举行聚会的牧民。凌文佑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诚惶诚恐地在草丛中蠕动着身体,就怕动静稍微大了一点影响到对方良好的心情。
“瞧瞧!”拍了拍被捆扎得严严实实的裤管,凌文佑一脸得色。“这金国蛮子也确实够爱惜战马的,喂的全都是精料!为兄这才半宿时间怕不得拣了有好几斤豆子,若是沿途再寻点野菜,也够咱兄弟二人吃上好几天的!”
“贤弟?”独自显摆了半天,却发现人家依旧把目光牢牢锁定在前方没点反应,凌文佑这才忍不住轻拍了下鱼寒,小声劝慰道:“别看了,赶紧趁金兵还没发现咱走吧!”
“可……”终于有了点反应,木然地转过头,穿越后就一直没能闻到肉味的鱼寒心尤不甘地问道:“凌兄,你现在就真不想大快朵颐?”
“想!”非常诚实的回答,但凌文佑毕竟离家逃亡的时间更久,相比鱼寒而言他更容易接受残酷的现实。“可就眼前这情形,想又有啥用?为一口吃食就丢掉性命实在不划算!还是等回了大宋见到师尊后,再让为兄的带你去品尝何谓人间美味!”
“要不咱再等等?说不定下半夜还能瞅个空档溜进去。”到目前为止还是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可就此放弃也确实让人不甘心,反正藏身的位置还算安全,鱼寒也就决定继续蹲守赌赌运气。
“这……”凌文佑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是很害怕被金兵发现后丢了性命,可长期的逃亡生涯又让他在美食面前的抵抗力降到了最低,这时候再经鱼寒这么一说也不免产生了犹豫。“那咱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若是没有机会的话贤弟你可别逞强,大不了等天亮金兵拔营后咱再去拣点残羹剩水?”
或许在某些自命清高者的眼中能够说出这句话的必然是那种斯文扫地自甘堕落的混蛋,可离家逃亡这么久,经历无数磨难的凌文佑已经把好多事情都看透了。自从宋室南迁,他们这些留在北地的弃民便已贱如草芥,只要还能继续活下去,与猪狗争食又算得了什么?
“行,那咱就等着!”达成了初步的共识,鱼寒盯着远处金兵大营狠狠地道:“俺就不信这些个金国蛮子还能一宿不睡!”
仿佛是为了突显穿越者的神奇,大金国勇士们的聚会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他们草草收拾回帐歇息时,天空中突然又飘来一朵乌云。
“贤弟?”几乎就要绝望的凌文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天赐良机,实在忍不住心中那份狂喜的他已经跃跃欲试,直等着大步冲到金军营地外把门看风顺便充当接应。
“回来!”鱼寒没有动,反倒是一把拽住了凌文佑,将他牢牢地压在身旁。
“又咋了?”在草丛中趴了大半宿,也被折磨了大半宿,眼看着最好的动手时机终于出现,凌文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南边草丛中有人!”同样的饥肠辘辘,同样的急不可耐,远处突然闪现的一丝亮光却让鱼寒不由得心生警觉。
“金兵暗哨?”想到了这种可能,凌文佑豪气顿消,浑身颤抖着又重新缩回了草丛之中。
“恐怕没这么简单!”其实从一开始鱼寒就在为金兵的举动感到困惑,根据他白天所见,这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应该是在赶着去执行什么紧急军务才是,可为什么又会在夜间扎营的时候显得如此随意呢?联系起此时南边草丛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