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先生,其实就是南宫的二叔,南宫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他只知道,他就是二叔。因为从出生,一直到他的记忆被封印为止,身边所有的人都称他为二先生,从没人敢叫他的名字。
就连自己的父亲,那个站在世界巅峰的男人,也只会叫他二弟,而没叫过名字。就仿佛他的名字就叫二先生,或者……叫南宫二?
然而南宫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二叔会打伤八神月,打到他……她,重伤垂死?
为什么二叔来了,爹您却要让我走?
记忆中的二叔,明明是一个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明明自己小时候还揪过他的胡子,骑过他的脖子,甚至还在他的怀里尿过尿,可是为什么……
如今他却要来杀自己?
“为什么?”他问老皮匠道,所有的为什么,都融汇在这三个字里。
老皮匠又是叹息一声,却没有马上回答。
他很认真的看着南宫,仿佛要把他的样子看到心里去一样,半响,他忽然有点欣慰的说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小书你就已经长大了……”
这话突如其来,让南宫很是不解。
“但是太快了,小书!”
老皮匠继续道:“你成长得……实在是太快了!五年……”他伸出一只手,认真道:“五年七个月零八天,你就从一个不能修炼的小子,成长到如今的程度……七阶?不!你甚至看到了那道门槛……真的太快了!”
他的语气中,无比的骄傲自豪。
五年七个月零八天,一共是两千零一十八天,南宫便从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长成如今的青龙少院长,看到了那道横亘在七阶巅峰之上的门槛……
这样的速度,又岂是一个“快”了得?若是说出去,怕是要惊掉整个世界的大牙了啊!
要知道,天底下修炼者多如过江之鲫,但能修成八阶的,整个漂流岛群也不过双手之数而已。他们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大豪,比如傅青龙,比如兰斯小姐,比如天下第一剑叶夕照,又比如另一个天下第一剑,剑圣无极……
这些人之中,除了那个变态的叶夕照,哪一个不是历经生死,熬过漫长岁月才走到今天?
可是反观南宫,却只用了区区五年出头、六年不到。这份差距……何止天差地别?他虽然还没真正跨过那道槛,只是看到了而已,但别忘了,他也还很年轻啊!
双十年华,正值青葱年少,多鲜嫩!
所谓男人三十一枝花,南宫还是个花骨朵呢。那么谁能保证,待到花开烂漫时,那扇门就不会对他打开?
能养出这样的一个儿子,老皮匠足以自豪,望子,子成龙,不外如是乎。
南宫能感受到他的自豪,自己也为此而自豪。但是为何,他却在这份自豪的背后,同时也听到了老皮匠深深的叹息?
因何而叹息?
因不幸而叹息。
就仿佛,南宫的自豪,以及他的自豪,就是不幸的根源,有多自豪,就有多不幸!
嗯,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南宫还是不懂,于是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我成长得太快,所以二叔要来杀我了,这是为什么?
而这时,老皮匠却忽然沉默了下去,只是以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到骨子里去。
沉默,就是不说话。
但不说话的原因也有很多,老皮匠是不想说?不肯说?还是不敢说?抑或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知道。
没人知道。
忽然“噗”的一声,老皮匠忽然喷出了一口血,喷得身前的南宫满身都是,面容随着这一口鲜血的喷出,而瞬间枯萎了下去,仿佛一下子便老了几百岁。
“爹!”南宫大惊,瞬间六神无主。
事出突然,连半点征兆都没有。或者说,是有征兆的,只是他没看到而已。此时鲜血还在脸上滴落,遮住了眼帘,南宫也不顾得去抹。
“怎么会这样?轩然!轩然……”他一把拉过林轩然,大喊道:“快!快看看我爹!”
林轩然早就见到了南宫没有见到的那些征兆,这时慌而不乱,当即出手替老皮把脉。可是不过三秒,她的脸色就突然大变。
玉手一晃手,那个小药箱就出现在手中,林轩然有点慌乱的翻出几瓶丹药,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股脑的往老皮匠嘴里倒。与此同时,她的指尖更是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明,不要命的倾洒而下,瞬间便将老皮匠笼罩成一个耀眼的光茧。
见此情形,南宫更慌了。
因为他从没见过,从来都淡如止水的林轩然如此严阵以待的样子。
更因为他认出了,林轩然此时洒下的光明,并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圣愈之光,而是更加神妙的……神愈之光!
顾名思义,那还是连神受伤了,也能瞬间治愈的光。
而对于人类而言,这种光才是真真正正的——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保住你的命!
然而如今……神愈之光,能救回老皮匠的命吗?
光辉仍在倾洒,但林轩然圣洁的脸,却忽然暗淡了下来。半响,光芒消去,露出了老皮匠的枯老面容,以及紧闭的双眼。
“太……太晚了……”她颤声说了一句。顿时,南宫的心便随着光明的消散,而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可能!”
他有点粗暴的一把推开林轩然,自己伸出手去,抵住老皮匠的心口,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