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平静的声音中,沈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粘到蜘蛛网上的飞蛾。
蜘蛛并不像其他动物,会陡然扑上去捕猎,它只是安静地结网,把网弄结实了,等着自己的猎物冲进来。
他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毛孔一点点张开,一股寒意由内向外,像是要破体而出。
沈易忽然打了个哆嗦。
他看向方雾善的眼神,俨然像在看一个魔鬼。
“方雾善,你好狠!你这样对我,以后午夜梦回,你难道不会心悸?不会胆寒?不会良心不安?以后的每日每夜,你一旦想起我,心里总有抹不去的阴影。”
方雾善忽然扬起唇角,笑了笑,她看着沈易,眼神冰凉一片。
“沈易,知道吗?安慕心在被我卖掉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什么?”沈易回过神来,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再也掩饰不住表面上的慌张。“方雾善,你真的这么绝情?”
“是呢,我就是这么绝情,谁叫你当初惹上我,如今,不过是要你还账罢了!”
方雾善说完,面无表情地把装满安眠药的瓶子往他面前挪了挪。
“快吃吧,还有3分钟,我的手下就会把你的丑事公布到网上,到时候,就算你想死,也晚了!”
沈易双手颤抖,他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拿起瓶子。
瓶子里的药片因为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可以判定出,这个药瓶里装满了安眠药。
方雾善戴着手套为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否则不容易下咽!”
沈易满头大汗,他一脸挣扎犹豫,可是一想到方雾善的手段,他就觉得,自己无力承担那样的后果,看着母亲入狱却无能为力,被爆出那些丑闻,让父母难堪,背着一辈子的骂名,活得连条狗都不如,想当然,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翻身?
想到这里,他打开瓶子,倒出安眠药。
他看着手上白色的药片,出神了许久。
汗,一滴一滴地落到他的手上,沈易皱着眉头,心里有一股不平想宣泄出来,就这一点功夫,他就被方雾善逼到了死路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命运这么惨?想到这里,沈易再次抬起头,带着最后的希望问:“方雾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会再背叛你了,我们像小时候一样,做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好吗?”
方雾善皱着眉,哼道:“沈易,你忘了,我还有霍靖霆!得罪我,你还可以留个全尸,可得罪他……”
沈易眼里的希冀顿时消散了,他慢慢地把手送到自己的嘴唇,嘴唇颤抖着吃下一巴掌的安眠药。
吃完这些,下面的似乎简单多了,想到长久一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以及现在竟被一个18岁的小女孩逼着去死,沈易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他流着泪,陡然拿起瓶子,全部灌到自己嘴里。
眼看他不顾一切地吃下安眠药,方雾善的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前世的画面再一次在她脑海里盘旋,如果不是沈易的纵然,她的孩子官官根本不会死,她的家人也不会被安慕心害死,她更不可能惨到被安慕心送去精神病院,在这一切事件中,从犯沈易,是她的丈夫,因此,在她心里,他比安慕心更不能容忍!她对沈易的恨,一点不比安慕心少!
让他就这样死去,显然是太便宜他了。
见他吃了药,方雾善安然地看着他。
沈易接触到她的视线,眉头紧皱,说:“你答应过我,等我死后,帮我父母还债,让我父母安度余生。”
方雾善点点头,沉声说:“放心,既然我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
过了一会,安眠药的药力上来了,沈易艰难地扶着沙发,来到*上,他躺在*上,闭着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也许是因为快死了,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画面。
而最多的,竟是幼时,他与方雾善坐在海边的摇椅上玩耍,两人用沙子堆城堡,不远处,于惠心和沈母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微笑。
那时候的时光是多么让人留恋,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自作聪明,故意不参加方雾善的18岁生日,不跟安慕心搞地下情,不听沈母的话调换方雾善的原石,也不使诡计迫害方雾善。
那么,现在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沈易躺在*上,弥留之际,忽然睁开眼睛,面色苍白,苦笑着对方雾善说道:
“方雾善,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让我父母安度余生。”
方雾善看着他渐渐失去意识,见他的眼神已渐渐混沌,开始变得没有焦距,她深知,沈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忽然,她笑了。
她睁大眼睛,仰起头,深深叹了口气,而后,趴在沈易耳边,缓缓说着:
“沈易,你还是这么天真!你真以为我会帮你沈家还债,让你父母安度余生?呵。”方雾善轻声一笑,问:“你忘了,在你对付我的这些事情里,你的母亲一直在边上出谋划策,如果不是她,你怎么有这胆子调换我的原石?我方雾善向来睚眦必究,你死了就是死了,但是你的父母,抱歉……”
“你你你……”沈易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眼瞪得很大,死不瞑目地盯着方雾善。
方雾善见状,没心没肺地笑了:“是呢,我说谎了,包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