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人商议了半日也商议不出个结果,随后不知怎地,何循拐着弯问骆丹枫柳绯月的孕期反应,骆丹枫敷衍了两句,瞧见到了午时,便又哄着何循跟他一同去柳家。
骆丹枫不肯独自去,乃是因为他听了骆侯爷的话,据骆侯爷说,一样是孙女婿,但对着何循,柳老太爷乐意多透露一些。于是这会子骆丹枫才耐着性子,一直陪着何循说话。
两人到了柳家,叫门上人传话后,待人引入柳家后,便向后头花园里去。路上远远地听到一阵敲击声,没等两人问,那引路的下人便说道:“两位姑爷,那是二老爷房里在修花园呢。”
何循含糊地应一声,心想吕氏到底是住到上房去了,也不知她这凡事都没个主意的人做什么非要闹上一回,惹了人讨厌。
骆丹枫扭头看了眼上房,因柳家的事素来不能以常理猜度,因此也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半路上,那边小顾氏听说骆丹枫过来了,便叫人请了他过去,骆丹枫有些不情愿,因想着何循在,也能早点摆脱了小顾氏,于是就拖着何循也过去。
到了小顾氏那边,就瞧见小顾氏一脸喜气地跟骆丹枫问了许多柳绯月的事,骆丹枫匆匆回答了。
何循瞧着小顾氏搬出上房心里也并无不喜,暗道定是柳老太爷背地里舀了什么东西给了她,如此打一巴掌给个红枣,也就够小顾氏高兴的了。
果然因何循在,骆丹枫借口有急事,便领着何循一同匆匆告辞了。
两人才从东边角门进了花园,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被人用轿子抬着向西边角门去。
何循忙问领路的下人:“今日老太爷有访客?”
那下人笑道:“那是老太爷的旧友,几位一同上过沙场的老将军,今儿个一早,这几个老将军就跟约好的一样,都上门来了。”
骆丹枫埋怨地看何循一眼,心想若是快上一会子,就能听柳老太爷跟那些个老将军说什么了。心里这般想着,便急匆匆地跟何循向赏花楼去。
到了楼外,果然又瞧见丫头们端了用过的杯盏出来,两人还没进去,就见柳老太爷出来了。
柳老太爷出来后,便在廊下太阳地里的躺椅上坐下,看见两个孙女婿过来,就觉得自己这两个孙女婿选得极好,个个看着都是一表人才的模样,笑道:“你们约好了过来的?可是为了骆刺史的事?”
何循笑道:“柳爷足不出户,也知道了?”
柳老太爷点了头,心想自己早两日就知道了,瞧见何循蹲在自己手边,站在一旁的骆丹枫就有些尴尬,于是叫人搬了小凳子给他们,说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山贼。方才那几个老将军过来,恰有一个的儿子就是给骆刺史收尸的,说是骆刺史身上留了印子刻着三十八这几个字,是山贼留话给骆侯爷的。”
骆丹枫一愣,忙道:“怎那老将军没跟祖父说?”说着,心想既然那老将军跟柳老太爷是旧友,就也该跟骆侯爷是旧友才对。
柳老太爷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当初你祖父急着一路抢银子,得罪了哪个吧。这抢银子就跟分赃一样,分赃不均,总是得罪人的事。”
骆丹枫脸上一烧,暗道骆侯爷年轻的时候怎会那般不通人情世故,难怪这么些年,骆侯爷有事大多只能来寻柳老太爷商议。心里腹诽着骆侯爷,嘴上却忙问道:“不知捎的是什么信?”
柳老太爷叹道:“你祖父封侯,为的是什么功劳?骆刺史身上刻着的是三十八,这是因骆侯爷早年灭了人家一家三十八口。”说着,瞧见骆丹枫怔住,便细细说道:“你祖父跟你曾祖父那会子才追随着陛下,立功心切,便领着人冒险抄了三王之中誉王手下悍将叶将军叶谆的家,恰他家老父老母年迈不肯离乡背井随着叶谆走,便被你曾祖父、祖父擒住了。 [祖父为了激叶谆回来,将叶家祖坟也掘开了。因叶将军在三王之乱前德高望重,因此他的事,那些老将军都记着呢,于是一看见这三十八,便想到了叶家三十八口人被灭口的事。”
骆丹枫脸上依旧发烫,柳老太爷所说的这些事,在那硝烟弥漫的年代该是常有的事,但在这太平盛世里看起来,就很有些败风丧德。
何循听柳老太爷这般说,忙道:“三王余孽?那不是山贼,是誉王手下的叶家军?”说完,心里跳个不停,先不提柳檀云事先预料到这事给他的震撼,只说如今柳孟炎、何役虽有蒙将军部下庇护,但兵不厌诈,若是柳孟炎轻敌了,只将那节州的叶家军当做寻常匪类,只怕会吃了大亏,“节州就在岳父跟五哥回京的路上……”
柳老太爷笑道:“放心,你岳父不在节州,半路上,陛下有事,又叫他去做了。”
骆丹枫开口道:“是什么事?”
柳老太爷笑道:“并没有说什么事,但总归该是件能在路上蹉跎两个月的事,待孟炎回来,就到年前了,那会子不用上朝,甭管有什么事,都要等着明年再说了。”
何循这吊了几日的心忽地落地了,原本柳檀云就想着柳孟炎该在外头多磨蹭一些时日才好,没承想,陛下那边不动声色地就另吩咐了柳孟炎一些事,如此看来,陛下也是不乐意叫葛家的事越闹越大最后缠到太子身上;但陛下也不乐意明着说自己的意思,更不乐意放过葛家,这般看来,太后早先叫太子“大义灭亲”的主意当真是英明无比。
骆丹枫听说柳孟炎、何役都没事,心里悻悻的,觉得这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