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之后他便年满十四,万万不可在脱身之时,再出现一些其他的状况。
年关将至,距年宴半月之时,紫宫上下已开始筹备,不过那些个繁杂倒是忙不到他,身子应是在自逼宫那日落下了伤,慕君墨这副身子向来单薄,许是寒气入身,现下十日里有八日心口闷痛,害冷异常。
千璃芮给他配了药,日~日煎服,心口痛倒是缓解了不少,不过还是当不得冷。
他惜命,便很少出得殿门,日~日在烘的暖热的内殿里猫着。
遇到云卿那日,是年关之时。
圣上早有旨意,旨召国内官级凡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宅内适龄的女儿前来赴宴,这摆明便是给诸位适龄的皇子选妃的相亲宴,而那日自一早便就大雪飘摇,虽是下着雪,但却不冷。
因着这日全国各地的官员均携着女儿进宫,听来往的宫女的道是有不少美人,千璃芮一大早便敲了他的殿门,道是外头下了好大雪,梅园的红梅炫了满园,吵着要去看。
挨不住千璃芮的死磨硬泡,截了外头两缕冷风,便披了黑蟒灰狐裘揣着手炉被拉着去了。
出得殿门,他道:“四哥呢?没同你一起?”往日他俩皆是一同出现,怎的今日只千璃芮一人。
千璃芮蹙着柳眉回道:“那冰疙瘩今儿一早就不在殿内,谁知道他在哪儿,闲来无事提他作甚,坏本姑娘心情,你怎么赔!”
他无辜惨叹一声,拢着披风道:“先不说在下现在两袖空空,无财无势。就说在下这还害着病,便就舍生取义的陪你寒风暴雪中赏梅花,你俩为些琐杂小事儿不合闹脾气,均都拿着无辜的在下来消遣,在下又是何其之凄凉惨淡。”
千璃芮被他惨兮兮的模样,逗得一阵直乐,抬眼看着男子如画的眉眼,心里又有几分郁闷,冷哼着道:“哼~!你就凄惨着吧,本姑娘怎么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想作陪的多了去了。让你陪一会儿,你还委屈上了。”
他调侃道:“是是是~~~!有幸被千大美人儿翻牌儿,就是死了也是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做陪着。”
梅园。
白色的梅花,被雪花覆盖,若不是那嫩黄的蕊心,还真瞧不见花在何处。
千璃芮拉着男子一路小跑儿,穿过拱门,笑着道:“到了,到了。”又回头看了看有些气喘的男子,放慢脚步又道:“喂~!慕君墨给你配的药到底有没有成效啊,怎么跑两步就喘上了。”
他苦兮兮的咳了两声,有气无力的道:“咳咳…小的身子骨单薄,惜命的很,以后还是得神医美人姐姐搭救啊~!”
“你再贫,再贫咒你娶不到媳妇儿!”
“这诅咒虽毒了些,但却正合我意。”雪已不如晨时那般大,零零星星的飘着几朵,平添了几分雅兴。
梅香萦绕在鼻息之间,香味浓重且淡的正合适,他深呼出口气,扫了一眼正自折梅的青衣女子,叹了口气,若是被男主慕君卿瞧见了,定是又要遭冷眼,凄惨如他啊!
不过,好些日子因着养伤一直憋在殿里足不出户,现出来溜溜,心情倒是开阔了不少。
他仰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想了想,与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在黑他,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他还只是个未满十四岁的孩子。
……听着此女如此厚脸皮的想法,系统空间内的某男轻抚在梅花坠上的手指轻顿,嘴角微微牵起,距她离开自己已过上千年,这性子倒是未改变多少。
莫忘拿着游戏机,方一抬眼,便被男人的意味深长的笑吓得一愣,心想:这个老男人不会又在筹划甚么?他自省了下,深觉自己最近行事妥当,未触及他一二,便也就放心的继续打游戏了。
跨过园阶,进了园子,看着一丝人气也无的园子,小丫鬟道:“小姐,这里冷冷清清的哪里有御花园热闹,方才来这儿时奴婢听到有行礼的声音,好似皇子们在呢,老爷交代小姐定要嫁给九皇子殿下吗?去御花园九皇子殿下也许……”
“小菊,莫要再浑说,此乃皇宫重地,人多眼杂,已不是在云府,言谈举止均要妥当,若是被人捕风捉影,爹爹也保不了你。”雪地之上有脚印,这里有人。
云卿立在伞下,眺眼望去,除了韶韶的各色梅树,未看到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未呼出,便被女子的一声惊叫,“啊~!”吓得直直的退了两步,结果脚下一滑,身子便有些不稳的将要倾倒,“小姐,小心。”小菊忙扔伞上前,却是连衣角也未摸到。
云卿惊呼出声,就在跌倒在雪地之中时,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起,她抬眼看向正漫步走来的男子,不自觉的怔了怔。
男子身披暗纹玄狐黑裘,容颜如画,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几丝与这皇宫不合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合的暖意。
正自发怔着,男子已走到她跟前,她张了张嘴,方要拜谢,男子却一丝视线也未落在她身上,只是屈身将地上的伞捡起,遮于她头顶,笑着道:“雪冷路滑,姑娘走路可是得仔细些了。”
远看如画的容颜,近了一看竟美的让她有些不敢逼视,这倾世的容颜恐怕连女子都自惭形愧了吧。
“慕君卿,你怎么也在?来了也不出声,想吓死本姑娘啊!”走路都毫无声响,吓死她了。
慕君卿皱了皱眉,没有搭理她,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缓步走向白衣女子的红衣男子身上。
千璃芮冷哼一声,顺着男人的目光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