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锦前几年在宫里做女官,近一年才重新回到徐家。虽已过最佳的婚姻时期,但因为此女的优秀,再加上出身和做女官的经历,徐家正积极地为她说着亲。徐家在邺京是大家,在先皇打天下前,便已伫立邺京数年。便是不考虑徐时锦本人,想娶徐家女儿的人,在邺京也是趋之若鹜。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沈宴与徐时锦算是相熟。
他却未料到,偶尔结识的长乐郡主刘泠,竟会是徐时锦的旧日闺蜜。徐时锦此人与谁皆言笑晏晏,但说起知心朋友,沈宴却不记得一人。
扫过锦衣卫诸人怀疑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的目光,刘泠懒声,“我和徐姑娘确实交好,她昔年能入宫,都有我的影子在其中。和她近年的行踪比起来,我当然被衬得无关紧要,沈大人脑海里的宗卷记忆上没有我,很正常。”
“你们现今仍然交好?”罗凡耐不住出声。
“对。”
“中间没有任何误会?”
“对。”
“没有反目成仇过?”
“对,”刘泠微乐,虚着眼看这些谨慎的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叙述我和徐姑娘如何相好?打听八卦虽是你们的独家爱好,可我不想奉陪啊。”
“因为这层关系在,如果徐家动手,会刻意避开你,对吗?”沈宴终于开了口,目光如鹰隼般,紧盯刘泠,不错过她面上的一点表情。
刘泠的眉目在清晨的烟雾中有些淡,连她的声音也显得飘忽不定,“……大概吧。”
众锦衣卫的目光皆有变化,盯着长乐郡主,心思都已活络。罗凡迫不及待想开口,被沈宴看了一眼,只好闭嘴。那边的眉目相传,刘泠却已经不看,厌烦地转过了眼。
离邺京越近,这种圈子里复杂的关系就离她越近,可能还试图把她卷进去。
她在邺京时,厌恶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所以离开;回到江州后,父母弟妹的时时出现,生母旧日留下的阴影,逼得她数次远走;而去封地窝着,又很快会被邺京或父亲召回。
天地何其浩大,她却常常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才能寻得片刻安宁。
沈宴通知刘泠,他需要把那些难民安置好。昔年镇国老将军辞官后,回到故土宁州养老。过两天是老将军的大寿,他打算赶一赶路程,前去拜访老将军,恳求老将军帮忙,把难民安置在宁州。
刘泠无可无不可,但看沈宴一直盯着她,不觉多想了一下,心便有些凉,“镇国老将军?宁州?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镇国老将军是上一任的徐家族长,即使他现在让贤,在徐家地位仍不可动摇,”沈宴刻意停顿一下,“为给老将军贺寿,你那好友,徐时锦徐姑娘,肯定也在徐将军府上,你们很快能见面。”
刘泠眯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若不想见到徐姑娘,可以提前跟我说。”
刘泠冷笑,“沈大人都安排好行程了,再来问我有什么用?”
“你若不方便跟徐姑娘碰面,我可对你另作安排。”沈宴悠声。
“……不必了,”刘泠态度转恶,“不用一遍遍试探我!我和徐时锦确实没什么仇恨,我们关系确实很好,确实没有害过对方。我没有隐瞒我们的关系,不管你有什么猜测,都是错的。”
在她的余光中,看到沈宴嘴角、面颊处的肌肉,起了扭曲之意。他脸色铁青,看她的眸色沉下,带着隐忍。
沈宴转身甩门,刘泠看着他走开,又在她窗下顿步。他没有侧头给她一眼,话却是给她留的,“我一遍遍问你,只是在试探你?”
刘泠同样目光不看他,“我说我不想去宁州的话,你能为我改变路线吗?”
“不能。”
刘泠嗤笑,讽刺意味浓重。
“郡主,郡主!”外面大雨阵阵,侍女从旮旯里翻出画本子给刘泠打发时间,灵璧却急匆匆跑进屋来,言行颇为愤愤不平,“郡主,我照您吩咐,给沈大人送饭时,出门时,看到岳翎鬼鬼祟祟的……然后就截到岳翎想送到锦衣卫手中的小纸条,她又使坏心了!”
刘泠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不知道她打哪里听来郡主和徐姑娘是好友,锦衣卫最近几次碰上刺杀,焦头烂额。她就给罗公子留纸条,说……”
“说我既然跟徐时锦交好,徐家又似乎和锦衣卫最近几次的遭遇有些牵扯,不若锦衣卫请我帮忙,去试探下徐家真正的态度和目的。”刘泠合上了书本站起,在灵璧诧异的目光中,兀自把话说完,“因为我这个人很难说话,锦衣卫直接求上来,我很大可能不同意。不如让沈大人使使美人计,利用利用我的感情,说不定我就心软,愿意帮锦衣卫呢?”
“原来郡主已经猜到了啊!”灵璧有些讪讪的,又忽而义愤填膺,“明明知道她是如何歹毒心肠,她哪来的自信,认为罗公子会听她的建议啊。而且沈大人怎么可能利用郡主呢!”
“那可不一定,锦衣卫只怕早有这个心,却不好意思提,岳翎提出来,他们难免心动,至于沈大人,”刘泠漫声,“你以为沈宴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他高贵的品格魅吗?他凭借他的魅力,对人笑一笑,能让人乖乖听他的话,说出所有他想知道的秘密?沈大人狠起来,可不是你这样的小丫头能理解的。”
灵璧微滞,反驳的话无从说起。
她又想到近日,沈大人虽然忙碌,很少与郡主见面,但待郡主态度还可以,不向之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