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叶牧起了身,穿戴整齐,一边盘算着去街口子回来做早点,一边向外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悠悠然坐在院中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最粗壮一根树杈上,垂下半片华丽丽的重纹衣襟,手里拎着个酒壶慢悠悠喝着。在他身边不远处就是一个鸟窝,一对鸟儿在不远处惊慌失措地飞来飞去,嘁嘁喳喳叫得凄惨,鸟窝里探出几颗毛绒绒的小脑袋,不解世事地张着奶黄的喙嗷嗷求投喂。这么热闹的环境下,那人却坐得八风不动,自顾自地酌酒,眯着眼微微笑着,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叶牧吐了口气,说:“贺凉,你一大早跑来我家,不会就是为了欺负几只鸟吧?”

贺凉把目光自树梢末端那片叶子上转过来,温温和和地笑着,说:“来得正好。难得我来做客,还带了好酒,我瞧着这几只鸟就很不错,你不如做个东道,把它们烤来添上一道小菜佐酒,想必味道一定很好。”

叶牧默默看看那几只小巧玲珑还没有半个巴掌大的鸟,看看贺凉手中随手拎着壶嘴朝下半天才慢慢掉出一滴的酒壶,再看看贺凉一如既往却感觉分外温和的表情,走到树底下闻了闻。

冲天的酒气,感觉就像是把人整个扔进酒池好好泡了一通才捞出来一般。

内心重重叹息一声,按下乍见贺凉引发的情绪波动,他仰头对贺凉说:“你下来,咱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来下酒。”

“好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手艺。”贺凉应着,跳下树来,动作敏捷,落地难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随即又站得稳稳,笑道,“哎呀,失礼了。”

果然是醉了。

叶牧想着,也不说破,留意到他听话地跟在自己身后走到了厨房,一路上脚步沉稳无比,如果不是见过他平时走路时的迅捷轻巧,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看了看空荡荡的厨房,贺凉转向叶牧,微笑着问:“下酒菜在哪里?”

顺手拉过来一张条凳,叶牧说:“你坐在这等一会,下酒菜很快就好。”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贺凉说着,果然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肩端背直,手里还犹自拎着酒壶不放,专注地看着叶牧在灶前忙碌。

这家伙遇到了什么事把自己喝成这样?叶牧一边想着,一边升火,煮粥。

目前为止,他在这个类似于中国古代的世界里只学会了用灶台做这么一种饭——粥。

煮的烂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不夹生就好,多放些水,就不会烧焦。

如果他生活技能学了烹饪,从包裹中那些红烧肉的味道来看,倒很可以在这个世界当一回大厨,不过没这个技术叶牧也不在乎,饭什么的,能吃饱就行。在他看来锻造和制甲可是实用多了。

稍微抓了把青菜叶子什么的切碎了放进去,随便加点盐搅一搅,等白米煮的粒粒绽开,就算是完成了。

青菜是青菜的味道,白米是白粥的味道,再稍微带一点点咸味,肯定算不得好吃,不过起码吃不死人。

盛了一碗连着勺子一起递过去,叶牧说:“给,下酒菜。”

贺凉注视着这碗青菜加粥,悠悠叹息一声,点评道:“不该期待的,不过至少勇气可嘉。”

说着倒也接了过去,把酒壶放到一边,动作优雅神态专注地吃起来。

叶牧自己也盛了一碗吃掉。刚放下碗,面前就递过来了另一只碗,贺凉微笑着问:“应该管饱吧?”

叶牧无言地接过给他又盛了一碗。

两人吃完,一大锅粥也见了底。贺凉站起来笑道:“承蒙招待。礼尚往来,这壶酒就送给你了。”他摆摆手,说,“酒足饭饱,也该告辞了。”

皱眉看看他眼睛里隐约可见的血丝,叶牧问:“要不你在这睡一觉再走?床铺被褥和新的换洗衣物都是现成的。”

努力思索了一下,贺凉说:“好啊。房间在哪?”

于是在叶牧烧水提浴桶添水调水温的过程中,贺凉就坐在他的床边,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着。

“成了。衣服我放在这里,咱俩身量应该差不多,我之前买来全新没穿过的。你自便吧。”叶牧放下一叠衣服,说着打算退出房间——他一点也不打算考验自己的自制力。

“叶牧。”贺凉突然喊住他。

叶牧停下脚步,转身望去。这还是贺凉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贺凉并没有看他,半眯着眼,微笑着倚在床头,目光自然而然地悠悠望着半空,说:“王朝决定放弃沦陷区了,不会再有支援。”

“……他们还活着。”调出地图确认了一下,叶牧这样回答道,同时心微微一沉。

叶暖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已经在晶体中成长到14岁左右少女的样子了。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去一趟长益城,看看情形。

“你那个‘儿子’也在长益吧,不担心吗?”贺凉问。

沉默了一瞬,叶牧给出了一个听起来相当冷漠的回答:“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担心是无可避免的,但说到底,那依旧是叶苍自己的选择。在孩子们没有成长到足以理解并做出选择时,他会为他们选择他认为最好的道路,并为之负责。而当他们成长到足够的程度时,就该放手让他们为自己负责了。

于情而言他会担忧,但于理而言,只要出于自愿,那么任何结果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每个人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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