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暗,百叶窗帘遮住大部分阳光,当然还有些细微光子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一条条金线投在暗红牡丹图案的长毛地毯上,投在红木的低矮茶几上,投在红木镶嵌暗红丝绒的双人沙发上,投在沙发上刘逸宸的身上,然而,这些细碎光线,并不能使室内明媚多少,反而透出森然之气。

刘逸宸靠着沙发,指尖没有夹香烟,桌上放个小小的利口杯,盛了小半杯剔透的红色液体,一位灰色西装的男青年手夹香烟,靠沙发背站着。

刘逸宸神色沉静,他眼前,隔着红木茶几,站着位美艳女郎,她栗色秀发高高挽起,耳垂上硕大的黄金耳坠随着说话轻轻晃动,衬得一张秀美的脸庞儿神采奕奕,雪白优美的脖颈戴了黄金项链,婀娜的身段,裹一袭海蓝色晚礼服,足蹬一双缀满碎钻的尖头鞋,鞋跟又细又高,足有十几公分。

女郎望了眼背靠沙发的灰西装青年,心里感叹,这个纪家的新主人真和前任纪无臣大少爷很不同,纪无臣身后常跟随至少两个西装革履的手下,而且站得端正,表情严肃,可刘逸宸不同,要不是今天这个特殊日子,都不用穿正装,随坐随靠,抽烟喝水自由,只要做事认真便可以了。

女郎微微弯着腰,恭顺的姿态,吐字轻俏而清楚:“先生,属下按您的吩咐,提前在许嘉茗的船上做了手脚,船还没到马六甲就沉了,许嘉茗一家老小,包括船上水手,没一个爬上来。”

刘逸宸点点头:“恩,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过了今天再说。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一会儿还有宴会。”

“是。”女郎走出小厅,并带上门。

女郎离开后,有人敲门。

“进来。”刘逸宸语气平和。

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瘦高青年走进来,躬身说:“先生,有位姓木的先生要见您。”

“姓木?”刘逸宸真不知是何人。

黑西装青年上前,双手呈递一个盒子,刘逸宸接过时,手一沉——盒子很重。

他把盒子交给灰西装青年:“打开。”

青年将盒子打开,瞧着并无异常,递给刘逸宸。

刘逸宸接过一看,这是满满一盒金条,总有二十几个,怪不得沉,盒盖内还插了张折叠整齐的纸。

刘逸宸打开来,红色丝绒烫金百合龙凤的纸上,娇媚字体写着:“逸宸,新婚大喜!”

刘逸宸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对黑西装青年说:“请这位先生到小厅来。”然后对灰西装青年说:“你先去吧!”

人都出去了,刘逸宸看着红纸上墨香扑鼻的字,思量着事情,过了片刻,有人敲门。

“请进!”

一位身材颀长的络腮胡须男子推门而入,并反手关上门,看着刘逸宸,微微笑着。

刘逸宸也面带微笑,站起身,拉把椅子在自己对面,说:“贵客啊,快请坐!”

男子毫不客气地坐下,眉目清雅,气度从容,他微笑道:“好久不见了。”

刘逸宸拿过一个小杯子,为男子斟满茶水,说:“是啊,多半年没见了,李公子,过得不错吧?”

“平平淡淡。这半年刘公子是春风得意啊!”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邺笑道:“今天是我表妹和表妹夫的大婚之日,我能不来吗?”

刘逸宸一笑,说:“别开玩笑了,虽然说我小姨没在家,可有的老仆人还认得你。”

“不用担心!逸宸,你如果没看见我的字,会猜到是我吗?”李邺指了指自己的脸。

刘逸宸看着李邺,想了想,说:“确实伪装的可以,我太谨慎了。”

“谨慎是应该的。”李邺微微一笑,“逸宸,你一掌家,就把香港的地皮卖了,给残墨弄个金屋子——真是够败家的。”

“其实金屋子没花多少钱,逗丫头玩的,卖地皮的钱,基本都给我外婆留下的老人手了。”

“你对他们还挺好。”

“明着给他们的多,暗地里当然是给我的人多了。先稳住这些乖顺的,等清理了那些不乖的,剩下的再说,纪家将来改名换姓也未可知。等我把这些都弄妥当了,再把残石给你。为了万无一失,你得再等等了。”刘逸宸笑着说这些,仿佛两人关系不错,是朋友。

但李邺是知道对方打算的,刘逸宸既然这么做,那自己在他清理家族内部的时候,非但不能出手破坏,甚至还得在必要的时候搭个手,不然,残石的事嘛,就难说能推到什么时候了。

李邺表面平淡地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逸宸,帮我个忙!”

“你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刘逸宸看起来很真诚。

“替我杀了清凉道长和他的那几个徒弟。”

刘逸宸一思付,说:“李公子,你让我做什么,我当然是赴汤蹈火,只是,清凉现在已经基本没威胁了,他在凤凰城受人排挤,呆不下去,才搬到南充,你真要杀了他们?”

“你替我拿来了清凉的‘亢龙有悔’,他无所庇护,魔界仇家那么多,可以说已经是将死之人,可我想尽快把这事了了,那家伙活着,就是个隐患。”

刘逸宸略想了想,说:“好,我马上吩咐人去办。”

李邺淡淡一笑:“你亲自去好不好,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刘逸宸思付,以自己现在的威势,杀几个丧家之犬般的人易如反掌,便答应了:“好,就当还你个人情。哦,李公子,晚上咱们好好聚聚?”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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