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花程躺床上,准备玩会儿手机睡觉,铃声响起,显示屏上现出“白眼狼”三个字。
刘花程接通了:“喂,逸宸——怎么,睡不着?”
“你能出来一下吗?”
“现在?”
“嗯。”
“你明天不上班了?”
“不用你操心,出不出来一句话。”
“可以,去哪儿,干嘛?”
“我就在门口,你一开大门就看见了。”
“啊?那你进来吧!”
“想找你喝几杯,怕奶奶知道,惹她担心。”
“好吧,挂了。”
刘花程挂了电话,穿好衣服,穿过厅堂,开了大门。
寂寂月光下,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路边,刘逸宸靠着车门,卡其色风衣敞开着,露出灰色的v领毛衣,浅粉翻领衬衫,修身铅灰色牛仔裤,黑色短靴,越发显得身子修长潇洒,他手插裤兜,略低着头,滑落额前的发丝被月光染得清辉熠熠。
“逸宸。”刘花程三两步走过去。
刘逸宸转头,冲他淡淡一笑。
刘花程上下打量着侄儿,笑道:“这身不错。”
刘逸宸促狭地说:“别用那种猥琐大叔的眼神看我。”
刘花程骂道:“去你娘的!你又不是樱井莉亚,老子看一眼都是赏脸了。”
刘逸宸示意:“上车。”自己开了后门坐进去,刘花程随后也钻进去,彭地关了车门。
没有开灯,光线晦暗极了,刘逸宸拿出一瓶酒:“喝两口。”
刘花程见到酒瓶,忙摇头说:“不行,老子明天捐(。)精去呀,可不想捐出个痴呆儿拖社(。)会(。)主(。)义后腿。”
刘逸宸哑然失笑:“还是那年的事吗,有心理阴影了?”
“你在学校闹那些破事,心情不好,老子巴巴赶上海去,陪你在楼顶喝了大半宿,差点儿喝成脑溢血。”
刘逸宸微微笑着,秀丽的眼睛淡光莹然,回忆着:“年少轻狂啊!回不去了——二叔,不想喝酒,陪我抽两根?”
“这个是你叔特长。”刘花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万宝路,抽出一根,自己点了,给刘逸宸一根,凑过去用自己的烟也给他点了,刘逸宸将车窗开大了些。
刘花程夹着烟,说:“怎么了?”
“什么都别问,陪我抽烟就行了。”
刘花程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一根接一根,一盒快完了,刘花程瞅着刘逸宸说:“你不会毒(。)瘾犯了,拿纸烟泻火吧?”
刘逸宸看他一眼:“你又不喝酒,难道让我跟你去piao(。)c?”
刘花程立时很有兴趣的样子:“走吧,aa制。”
刘逸宸吐出白色烟雾,骂道:“去你娘的!”
一盒吸完了,刘花程说:“还有吗?”
逸宸从风衣口袋拿出盒和天下,自己叼一根,递给二叔一根。
刘逸宸将烟夹在修长手指中,胳膊肘撑着玻璃窗框,看着外面,沉默着。
刘花程一根抽完,刘逸宸又给他递上一根,刘花程推辞:“逸宸,我扛不住了。”
刘逸宸自己噙上,点了,吸了几口说:“不管怎么样,总算还有人愿意大半夜陪我抽烟。”
刘花程看侄儿明显心情不好,想逗乐他,便咳嗽几声,说:“完了,老子得肺癌了。”
刘逸宸瞥他一眼:“那赶快给你办个巨额保险吧?”
刘花程呵呵一笑:“有没有高兴一点儿?”
“有烟抽,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刘花程看着侄儿轮廓鲜明而秀雅英朗的脸盘儿,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拍拍自己肩膀,抿嘴微微笑道:“借你一用!”
刘逸宸笑着说:“你让我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
“你要想也行。”刘花程说,“不过,也可以把我当出气筒,狠捶几下。”
刘逸宸将烟叼嘴里,在二叔肩头用力砸了几下。
“啊!”刘花程吃痛,低呼一声,立刻翻目怒道,“老子上了你师娘啊?这么狠!”
刘逸宸只是笑:“你不是让我狠捶几下吗?”
“小兔崽子!”刘花程骂了句,夺过刘逸宸手中的烟,粗鲁地捻灭,“你数数烟头,多少根了,抽死你!”
“好,我不抽了。”刘逸宸说,他垂头嗅嗅衣服,“得回家换件衣服,明天这一身烟味去上班可不好。”
“你上谁去呀?”刘花程笑道。
“上你!”刘逸宸瞪他一眼,“快滚下去,我回家呀!”
刘花程气愣了,指着刘逸宸说:“你……你这没良心的,老子陪你这么久,一句话就打发了?”
刘逸宸侧脸忍笑说:“那你要我怎么样?给你跪下?”
刘花程大是生气,一边骂一边开了门下车。
刘逸宸直接从后座越到司机座位去。
刘花程凑过来,趴车窗上说:“路上小心——”继而又补充了句:“逸宸,不管发生什么事,中(。)国人(。)民jie放.军和我,永远是你强大的后盾!”
他乌黑俊丽的眼睛发出莹莹然的、通透清澈的光彩,刘逸宸心里感动,沉默片刻说:“知道了,早点儿睡——走了!”
然后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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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像一个五颜六色的鱼罐头盒,人们就是里面可悲的填充物——鱼的尸体,在这里呆滞、空虚、而又疯狂地腐烂掉。
林涓喜醉眼朦胧地看着炫目飞盏下、震耳巨响中那一张张扭曲的、狰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