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声恶气地问李邺:“你到底要去哪儿?”
李邺回头瞅着林涓喜,看着她凶巴巴的摸样,却笑了。
几缕黑发滑落唇畔,贝齿灿然晶亮,衬着檀口——林涓喜心不争气地通通跳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怎么做才好,幸亏李邺又转回了头,只听他说:“当然是去没人的地方了。”
“知道是去没人的地方。”hael突然说,“因为你要干一件事,这件事让太多人看见了不好。”
李邺冷冷一笑:“‘当代福尔摩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可是ef,你在开车,现在不是发扬敬业精神的时候,专心一点,不然我们三个都得去见阎王!”
hael几乎要口吐白沫了,刚才是谁玩命飙车的?
路是越发难走,搁以前林涓喜早吐了,但此刻,她口中含着橘子味的小药丸,酸酸甜甜的香气细微而有力,驱散了所有不适。
路边景致变了,连路灯都省去了,借着月光和车灯可以看到远处几栋门窗高大的建筑,虽然破旧却并不摇摇欲坠,估摸着是当年苏联人的作品。林涓喜在工厂长大,对这些很清楚,这里明显是一个厂区。
又开了二里路,李邺打了个手势:“朝里开。”
hael说:“里面都是一人高的草,开不进去。”
李邺重复道:“朝里开。”
hael只得硬朝里开。
林涓喜努力辨认着周围情况,大门完全破败了,开进一辆车丝毫不成问题,只是全让一人高的野草长满了,车子完全埋进树林般的草丛中,像一只想奋力挣脱蔓草缠绊的负伤昆虫。从来没有在这样的“草坪”里行动过,林涓喜目不转睛盯着紧贴玻璃的无数草杆,心想如果草丛中突然露出张鬼脸,真能吓死人。
李邺从后视镜可以看到蜷在后座上的林涓喜,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暗光下如两汪水银,肤色朦胧一团白,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和温热。
“停车的时候小心一点,前面有台阶。”李邺说。
终于看到前方的建筑了,hael踩了刹车,随着“通”一声巨响,整个车身剧烈一震,车上三人都“额”了声,俱被颠得相当不舒服。
李邺恼火地说:“都给你说前面有台阶了。”
hael压抑着气恼:“车灯只能照见一片野草,我怎么看得到台阶?”
“在我提醒你的时候,你就该减速了。”李邺冷冷地说。
“上帝!我已经开得够慢了好不好?”
林涓喜蹙眉说:“两位可不可以别吵了?”
李邺推开车门,野草涌进来,一根抽在hael脸上,被抽到的地方有细微刺痛感,这让hael更加恼怒。
只见李邺挥了挥手,奇迹发生了,hael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海绵般细密的野草以车为中心纷纷倒向两边,让出一条路。hael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什么化学物品,他不安地掏出手机,朝地上照,李邺瞥了他一眼,冷然说:“把你的手机收起来。”
接着,hael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