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话语,但二姨娘说起来却风轻云淡,仿佛是在哼唱一首儿时的歌谣。
“毁掉它……”周慧兰喃喃道,在她的心里,“那样东西”所指代的,便是周渊见。
她崇拜这个强大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却不能换来他的青睐,反而还比不过一个奴婢,自然会心理殊。
而娘亲的话,仿佛给她打开了一扇‘门’,只是那‘门’后是她所不能承担的黑暗。
她想了想,又小声地‘抽’泣起来,弱弱地讲:“娘,我……我不忍心,其实那样东西我还是‘挺’有感情的,我不满的是得到它的那个人。”
温情,仿佛是一个魔咒,让周慧兰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抽’她的皮扒她的筋喝她的血。
初次‘交’锋,是她巧言令‘色’地借助南山苑小厨房管事的身份,救走了一个惹自己不快的小丫鬟,似乎敌对的种子从那时候就埋下了。
之后,又遭逢了她和周继礼之间的一连串事情,再加上昨日之事,若不是她,周继礼怎会被周渊见寻到证据毒打一顿?
还有今日的一笔账,说不定她是什么狐媚子变的,会一些魅‘惑’人心的法术,所以才会勾引了周渊见,不然自己一个大小姐怎会输给她这样的小丫鬟?
周慧兰不忍心将仇恨推到周渊见身上,索‘性’全都堆积在温情身上,别说看见她了,就是想起她的名字来,都气得手发抖。
轻笑了一声,二姨娘缓缓地拍着周慧兰的后背,让她舒缓下来:“这样就更好办了,不用毁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免了品尝心痛的感觉,你只需毁掉那个得到东西的人,当你看到那人被毁掉之时,还能感觉到一种痛快之感。”
毁掉那个得到东西的人……
毁掉得到周渊见青睐的温情……
之时想想而已,周慧兰就觉得痛快,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咧开,喃喃自语:“呵,毁掉她,毁掉她……”
打定了主意,周慧兰仿佛得到了开解,在二姨娘的注视下,甜甜地睡去。
轻抚着‘女’儿额边的发丝,二姨娘恍然觉得,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嘴里甜甜唤着“娘亲”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之后,她就会开始有自己的烦恼,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会有求而不得,会有不舍得的失去。
念及此,二姨娘悄悄地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让‘女’儿得偿所愿,无论她要的东西多么名贵,无论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都会努力一一达成。
桐‘花’苑的一场小风暴,总算告一段落了,但谁也不知道,在周慧兰心里的某个角落,仇恨的种子是如何悄然落入泥土,又是如何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
合欢院里,温情如往日一般伺候完少爷梳洗更衣,服‘侍’他在‘床’上躺下睡觉,剩下的时间就属于自己了。
她漫步在‘花’丛树间,踮起脚尖画着圆圈,从一棵树下辗转到另一棵树下,轻盈地翩翩起舞。
这一刻,她是完全属于自己,属于这一片静谧安好的夜‘色’。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给大地裹上了一层柔美的‘色’泽,柳絮纷飞,像是蹁跹的蝴蝶,点缀在其中,而温情就在这流动的月‘色’之中,沉醉地起舞。
只是简单的肢体动作而已,但她身形消瘦,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超脱的韵味,令人看来也是美的享受。沉浸在片刻轻松中的温情没有发现,不远处的窗口探出一张俊秀的脸庞,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