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混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不由恨得牙痒痒,牵着温娇的手也加大了力道,激起温娇的一声痛呼:“娘,你弄疼我了。”
放开温娇的手,李氏指着被众人围在中央跳舞正欢的温情,压低了声音,恨恨地数落道:“你看看人家,一出场就能夺人眼球,再看看你呢,白给你准备这么好的衣裳了,穿出来也还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丢我的脸!”
其实,温娇今日穿了新衣裳,打扮得光洁亮丽,也算一枚小小的美人儿,并不是李氏所说的那样,丑的见不得人,她不过是把对温情的憎恨迁怒到了温娇身上而已。
温娇自然也知道,望向温情的眼眸里蕴藏着一团火焰,就要喷薄而出,粉拳紧紧地握住,搁在身体两侧,整个身子都绷紧了,怒气灌满了全身。
这一夜的宗祠祭祀,有人不爽,自然也有人兴高采烈,这高兴的人正是温翔和温月,这俩兄妹甫一见着温情,惊喜万分,再一瞧和温情待在一起的人,就更是开心不已了。
对于周渊见,他们两个小孩子了解不深,但常听温情提起,能和姐姐打交道,想必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再者,周渊见能住进村长家里,得到村长的优待,想来家里的条件也是十分优渥的,姐姐如能嫁入周家,定会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所以,他们俩倒是很懂事地站在一旁,随着周围的人起哄看热闹,并不去打扰温情和周渊见跳舞。
和周渊见共舞,若是搁在昨天,那是温情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但现在,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嘴角含笑,俊朗无双。
仿佛是一场梦,温情打心眼里这么觉得,但这梦太美好,每一个旋转跳跃,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飘逸着沉静馥郁的香气,令人沉醉其中。
一曲舞罢,温情微微喘着气,脸颊也红了大半,幸而这是晚上,在篝火的照耀下并不明显。
“周公子好舞技。”温情赞道。
周渊见咧咧嘴角,彬彬有礼地颔首回道:“温姑娘也不赖。”
两人互看了一眼,相视着,会心一笑,而后挥挥手,算是告别,各自走开了。
两人配合默契情意绵绵的竹竿舞,成为这一晚篝火晚会的高潮,以至于很久之后都还偶有人提起,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大家都玩的很尽兴。
温情在人群中穿梭了半晌,都没能发现温翔和温月的影子,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便拣了个空地边缘人烟稀少的地坐了休息一会儿,捶了捶酸疼不已的腿。
“姐姐——”小孩子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温翔和温月左右各一个,猛地就从黑暗的夜色中跳了出来,搂住温情的肩膀,嘻嘻地笑。
温情被吓了一跳,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敲了敲两个孩子的脑袋,嗔怪道:“你们两个小滑头,又跑到哪里玩去了?害得我这个做姐姐的一通好找,真该把你们吊起来打一顿才行!”
知道这个姐姐是只纸老虎,对外人是老虎,对他们兄妹俩则是白纸一张,温翔和温月都不怕她,反而凑过去,腻歪在她身上,悄声地打趣道:“我们这不是怕打扰姐姐和周公子了吗,所以就自己玩咯。”
温翔很有演戏的天分,还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差掉下两滴泪来标榜自己的一片真心了。
一听他们提到“周公子”,温情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神立刻不自觉地就往周渊见所在的方向飘去,见他正与人欢畅地聊天,这才放心下来,正襟危坐地对两兄妹讲:“周公子与咱们不是一路人,咱们也算不得有多熟悉,以后这种话可千万别在人前说,知道了吗?”
温翔和温月都有些奇怪,明明看起来那周公子对姐姐挺好的,而且他自身条件也不错,生的比镇上唱大戏的“彩云班”顶梁柱赵小生还要好看,怎地就不招姐姐待见呢?
但温情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姐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只是他们现在还看不明白而已。
温翔和温月这般想着,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是夜,温情带着两兄妹沿着河边逛了一圈才回去的,那时候李氏已经携温娇到家了。
甫一走进院子,温情就觉得奇怪,往常这时候,李氏早已经入睡了,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件,她必是不会浪费灯油,这时刻堂屋里点着灯烛,风吹过,将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明明灭灭的昏黄色烛光中。
“你们俩先回房去睡觉,姐姐去去就来。”温情嘱咐道,将两兄妹赶回房间睡觉,自己却朝堂屋走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李氏正襟危坐地守在桌子边,就连温娇都没睡觉,板着一张脸坐在李氏对面,想来是专门等着自己的,温情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叹口气,准备迎接一阵狂风暴雨。
“哟,温情,你翅膀长硬了,可以飞了,还知道回来?今日出门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又是怎么应承的?哪知道不过是一个转背的时间,你就阳奉阴违了!”李氏剜了温情一眼,挺直了腰板坐着,睥睨地看着温情,阴阳怪气地讲。
一旁的温娇之前讨了一顿李氏的骂,此刻心里也懊恼着温情,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饮着,等在一边看好戏,目光阴鸷,从茶杯的杯沿处投射出来,落在温情身上。
温情还穿着周渊见送的那件华美衣裙,站在这破旧的堂屋台阶前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面对着饿虎一般的继母,温情却不惊不惧,傲然地昂起自己的头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