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闹腾的紫桐,合欢院墙外的这个小角落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哈
跪了一会儿,暴烈的日头渐渐消沉下去,宁墨也逐渐习惯了跪在这冰冷僵硬的青石板上,身体轻松了不少,‘精’神上自然也要寻找一些寄托,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用胳膊肘碰了碰温情,宁墨腼腆地一笑,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温情讲:“温姑娘,今儿个的事情可真是对不住了,若不是我多管闲事去找那小丫鬟拿了小垫子,你本可以不用跪在这儿,又或者若是我最后时刻不站出来承认的确要了小垫子,你也早已逃过这一劫了。只是……不管紫桐做的再不对,在少爷面前我都不会有任何隐瞒的。”
温情微微闭眼,感受着眼光在眼皮子上跳舞的温暖感觉,听见身边蓦然想起的男声,有些惊讶,没想到宁墨居然这般直白。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温情自认为对于宁墨的为人,她还是知道几分的——他是周渊见最忠实的后盾,别说是为了她一个有点好感的奴婢,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他也不会选择隐瞒周渊见而保全自己。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作甚?我未必就想你撒谎,这本就是事实,隐瞒或者撒谎,不过是自欺欺人。再者,我认为你做得对,少爷是主子,你不该隐瞒于他。”在心里早已‘摸’准了宁墨的脾气,温情自然顺着他的话头讲,再次在宁墨心里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印象。
没想到温情不仅一点也没有责怪自己,反而甚是赞同自己的做法,心中一热,搓了搓手掌,情不自禁地赞道:“温姑娘就是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别说是紫桐了,若是换做碧梧或者挽纱,她们可能都会跳起来跟我急,待少爷走了之后再玩秋后算账这一招。真是难得遇到如温姑娘这般大度良善的‘女’子了,合欢院里大概也只有浣衣姑娘能与你相提并论。”
蓦地睁开眼睛,细长的弯眉如一轮月牙挂在天边,在夜晚的云雾中微动,淡淡地笑道:“宁墨,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再说下去,我可真没脸听了。”
调侃了宁墨两句,温情将话题一语带过,不再纠缠于此。
晚膳时辰已过,浣衣前来看了他们俩,悄声道:“少爷没说让人给你们送饭,只是让小厨房留了火,估‘摸’着是叫你们跪完之后再去小厨房用饭。温情,你饿了吧,我带了几块点心来,先垫垫肚子。”
说着,浣衣展开手里捏着的帕子,赫然包裹着几块点心。
跪了三四个时辰,温情和宁墨早已是饥肠辘辘,虽说浣衣将点心裹在手帕里拿来,这会儿已经有些碎裂了,但仍是看着就叫人颇有食‘欲’。
挑了一块卖相最好的,浣衣率先喂给了温情,见她吃的嘴边都是粉末,不由笑着用衣袖给她抹去了。
“浣衣姑娘,我的好姑娘喂,你不能光顾着理你的好姐妹,而不顾我的死活了对不对?我可真是要被饿死了啊!”宁墨一瞧有戏,正好此刻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向浣衣,故意挤眉‘弄’眼地哀求道。
白了宁墨一眼,浣衣却并不买账,又喂了一块点心给温情,冷脸道:“还好意思说呢,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还连累得温情和你一块儿继续跪在这又凉又硬的青石板上挨饿,你还有脸要吃的?姐姐没赏你两拳头已经是待你不薄了。”
眼看着浣衣一口气喂了温情三块点心,摊开的手帕中间仅剩了一块点心,宁墨仿佛听见了肚子在严厉抗议的声音,不由急了起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浣衣姑娘啊,这哪里是我的错,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温情好嘛,怕这五个时辰跪下来身子不爽,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要怪啊,你就怪紫桐去,真不是我的错!”
宁墨一撅嘴巴,深觉自己委屈了。
一提到“紫桐”这个名字,浣衣的眼神就黯淡了几分,仿佛是天边的启明星失去了方向,再没了照耀夜空的心思。
“人都快走了,纵使以前再不好,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况且她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小时候太受恩宠了,导致脾‘性’有些娇蛮,本‘性’是不坏的,就放过她吧,何故再提她呢?”浣衣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对于紫桐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她向来心情复杂。
蹲在地上,与宁墨和温情齐平,手里捧着最后的一块点心,浣衣却好似被谁按下了暂停键,许久不曾动弹一下。
在一个环境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四个姐妹,明明是伺候同一个主子,却个‘性’迥异。
挽纱天真烂漫这些年依旧如一个孩童,但却在被周继礼深深地伤害了之后变得消沉,数日憋不出一句话来。
碧梧一向与紫桐并枝同气,两人关系向来熟稔,只是后来随着紫桐做事愈发偏‘激’,脾气愈发暴烈,两人也逐渐分道扬镳。
而紫桐,一如既往地娇蛮,只是失去了主子的庇护之后,一切都只成了一场空梦。
至于浣衣,平和稳重,若说之前还对少爷有些什么绮念,现在也早已放弃,只愿平稳安乐地了此一生。
见浣衣半晌没动,宁墨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浣衣的胳膊,出声道:“浣衣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快些把这最后一块点心赏给我吃了吧,你听听,肚子都在抗议了,正翻江倒海地大闹呢。”
浣衣收回飞散的思绪,凝神回来,看了一眼温情,正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