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成看了看那孩子,心中有了数,笑道:“放心,小事情,十几服药,每天三顿,五天包好。”
“多谢老神仙。”白头汉子激动的直叩头,从怀中摸索出手帕来,解开之后里头是一些发黑的散碎银子和几串铜钱。
“我夫妻匆忙跑出来,全部家当都在这里,若是不够,小人愿在这里当兵效力,慢慢总要把债还上,请老神仙放心。”
说完之后,白头汉子夫妻二人都是十分担心的样子,这年头如果说有什么事情叫百姓害怕,除了官府的黄白榜催科催赋外,就是家人生病。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差就不提了,基本上看病就是撞大运,遇到好医生还能治治,中医在后世弄成玄学了,很多人感觉中医就是骗子。其实中医还是有很多经验成方是管用的,只要好的医生能掌握足够的成方,并且可以根据病人的情况酌量增减,一般的毛病还是能看好的,中医也分小儿科和骨科妇科外科等诸科,但在农村乡下地方,一般的游医就是包看百病,而且真正掌握的成方相当有限,真是把活人当死人来医,治好完全是运气。不仅如此,看病的价格还是十分昂贵,诊费贵,药费贵,一旦有人生病几乎就是要倾家荡产了。
在众人担心的眼神中,被称为老神仙的黄玉成哈哈一笑,摆手道:“一钱不要你们的,你们的医药食宿都是我们全包了,你们是义民嘛,不过等初步安身之后,也就是一个月后,再住下来就要费用了,我们和记毕竟也要量入为出啊。”
原来住宿吃饭看病全免费!
这种待遇真是闻所未闻,这些辽民也是知道官府是咋回事,从未妄想过逃出去之后会有大明朝廷和各地官府这样水平的救济,能有官府组织大户施粥就算是相当有运气的事了,食宿全免加医药全免,不用到别的地方经历一下也能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上辽民早期逃难时,很多人故土难离,但后来辽东的人一路跑到辽西,过山海进永平一带,风餐露宿不说,出了关门之后几十万人陷于贫苦无依的境内,头无寸瓦,睡在街边露檐之下,食无三餐,经常冷粥冷饭,甚至一饿几天。朝廷并无办法,也完全没有举措,只是这些难民在慢慢自己分流,最终依靠各地的百姓来吸纳这些逃难的人,从开始的同情到后来的憎恶,都是因为难民抢了当地百姓的饭碗,扰乱了市场,造成混乱。在永平到京师一带还好,城市多,经济较发达,冲突还小,登莱一带的辽民和地方百姓的冲突就特别严重,经常械斗,本地人对辽民的排斥十分严重,倒也不能怪他们,辽民的到来冲击了当地的劳力市场,抢夺水源和荒地,这些都是下层人相当宝贵的财富。
对登莱的情形辽东各处还不太清楚,但逃往辽西永平一带,这几年陆续有消息回来,后金当然也有意宣扬,令汉民不敢随意出逃,眼前这一伙逃民,绝没有想到会有眼下的这种待遇。
等医疗检查结束后,军需司的人就送了衣袍过来,也是和农兵一样的灰短袍,形制和战兵的军服一样,但没有战兵的铜扣和牛皮革带,也没有军靴和军衔,每人身上都是量过体形后送来的袍子,相当合身,连里衬都是换了新的。换衣前还把所有人都带过去洗了个澡,有相当大的澡堂子,男女一分,进去泡了个澡换了身新衣出来,每人脸上都红扑扑的,各人都看着伙伴们笑起来。
“军爷,”豹眼拉住一个农兵,问道:“这边待着可还舒服,吃的饱吗?”
“啥叫吃得饱吗?”农兵斜眼道:“我家每天两稀一干,中午老米饭管饱,早晚小米高粱煮粥,顿顿有菜,五天吃一回肉。”
旁边有另外一个农兵道:“听上头说,这边的养殖场规模大了,农兵购买肉食就不限购了,管够买,另外价格也要下调不少。”
“东边还有个更大的养猪场和鸡场。听说还在河里引流挖塘,要养不少鱼。”
“还放了鸭子,几十人放,好几千只。”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一群农兵说的唾沫横飞,压根把这群辽民给忘了。
短须小心翼翼的道:“你们吃喝要自己买?”
“当然要了。”最先说话的农兵道:“我们自己种地,一丁给田三十亩,产了粮食军司全部按市价收购,军司免费提供我们种子,免费使用耕牛,提供住处,低价卖给我们各种生活用品,产粮之后也不征税,按价收购,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另一农兵道:“就是我们要参加农兵,接受训练,发给我们军袍,刀枪火铳,会骑马的发给战马训练,我们农兵平时三天一练,农忙时停训,农闲时也是每天训练,不过训练强度不能和辎兵比,更不能和战兵比了。”
“不征税?”短须吃惊道:“白给你们三十亩地和农具种子,白给你们住,就是自己花钱买些吃食?”
“衣帽是发的,平时也没甚用钱地方,也不准耍钱。”一个农兵挠头道:“倒还真的只是吃喝有些钱。”
“听说下一步会引人来开些茶馆酒楼,弄些唱戏说快板讲评的人过来,玩杂戏的班子也弄两个来,那就热闹多了。”
“最好弄些那行当的来,我已经二十七了,连媳妇啥滋味也不知道。”
“得空去趟皮岛或是铁山吧,那边的妇人几块大饼就带回来了。”
“这倒也是,赶紧给我生个儿子,我爹娘均是死在金州,他们若知我现在过的日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