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炒花上马之后吁了一口气,浓烈的酒味喷出来,这厮老是老了,酒是没有少喝。
马匹被人牵引着前行,到了地方,又折腾一番才能下马。
到房中之后,看着众多贵族,炒花叹口气,说道:“你们都是为着那图过来的吧?”
风声传的很快,张瀚那边的饮宴结束不久,大家才高高兴兴的出来,消息就传扬开来了。
等炒花到了家里,跑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你们来见我有屁用?”炒花不以为然的道:“你们以为我和白洪大台吉一起劝了张大人一次,就以为他能听我的劝?其实上回我们是借势而为,青城里那些流散的甲兵一定得有个去处,我们不提,和记也会主动去办理,我们提了,大家还留着脸面,行事也客客气气的有个商量,就是这样简单。”
炒花又道:“你们找我,屁用不顶。如果要打听消息或是要说情,最好去找银锭台吉。”
“不找他。”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台吉怒道:“银锭根本就是和记的人,和我们蒙古人不是一条心!”
“胡说八道。”炒花眼神一冷,看着那个台吉说道:“我们所有人既是蒙古人,也全部是和记的人,如果你不服和记,不服天可汗张大人,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个台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纳头就拜,不敢再吭声。
“这个区划,不知道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白洪大台吉心中也有一些不满,不管怎样,草原上的格局已经好几百年,最远向上两千年,一直是游牧散居,各部的牧场一般是根据草原和河流的流向,势强者牧场就大,势弱者牧场就小,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格局,汉人说是千年之前也在草原上设过郡县,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当时的人骸骨怕都已经成了尘土了吧?和记此前说是与大家和睦共处,一切如常,后来就开始要收赋税,想想和记的人替大家修路造桥,维持治安,招募商旅,设立屯堡集镇,蒙古人不必再到大明马市就能贸易,交税好象也是公平合理的事。
从漠北到漠南,收税也是逐渐推进,当大家好不容易适应交税的日子,牧民们也没有人假装喝酒闹事和税吏顶牛了……皮鞭和火枪教会了这些家伙什么是和记的财税部门,就是比军队还凶悍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重新划分行政区域的消息。
行政区划也是牧区,各部都不得超出这个范围放牧,大量的牧人会转为和记治下的各种角色,牧场的角色原本就不是太重要了。
“他们居然把察哈尔人打散分配在各处。”一个台吉还是忍不住道:“这真是太恶心人了。”
众台吉唏嘘着,心里都确实真诚的别扭着。
察哈尔人原本是贵族后裔,哪怕几百年后,察哈尔人还是视自己为正统蒙古人,对外蒙的喀尔喀人相当的瞧不起,甚至双方敌意很深。
“林丹汗是林丹汗,察哈尔人是察哈尔人。”白洪大台吉有些无奈的道:“要把这事给区分开来。如果我们喀喇沁人还能保持原本的牧场范围不变,接受一些察哈尔人也没什么,可是我们的牧场被切割分成了三块,牧民也分散了,有人还在放牧,有人当兵去了,也有人种地去了,还有跟行商走掉的,当伙计,当马夫,或是当护卫,老实说,原本部落就乱哄哄的,如果再改划区域,喀喇沁部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台吉抖着手里流传出来的政区区划图,颤抖着道:“一定要劝张大人收回成命啊,这样的话,我们蒙古人和汉人就没区别了。”
“要的就是没区别。”一个台吉在一边幽幽的道。
一句话把众人提醒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有人问道:“漠北的三位大汗怎么说的?”
“他们听到消息就去官邸求见天可汗了。”一个台吉答道:“应该是想求收回成命。”
“有些莽撞了。”炒花冷冷点评道:“这事儿现在只是军令司的一个吏员不小心透露出来的,还不是定论,也没有正式通知,咱们就大张旗鼓的去求情,怕会适得其反。”
“你们也不要急。”炒花对众人道:“对察哈尔部的战事谁知道什么时候打完,又会打成什么样,有了战果之后,事情才会明确下来。”
一旁的白洪大台吉顿觉佩服,眼前这老家伙真的是尾巴尖都白了的老狐狸,果然一语就说出事情的真正要害所在。
对察哈尔人的战事是现在和记最重要的事,受降城都搭好了,就等着把林丹汗押过来。
打没打赢,抓着多少俘虏,林丹汗有没有抓到,这一切都决定着和记是不是会强力推进草原郡县化,如果和记又是毫无悬念的大胜,就算他们要把草原卫所化,草原乡村化,谁敢蹦出一个不字?
白洪大台吉自己也不敢!
他又低头看了一下地图,心里感觉很别扭……原本喀喇沁人的地盘被划成了四个郡,张北郡,蓟西郡,尚义郡,兴和郡。
土默特人的地盘到安固里淖,也是划成归化郡,卓资郡,滨湖郡,玉泉郡,黑河郡和武川郡等六个郡。
鄂尔多斯人的地盘划成了四个郡,治所在东胜郡。
西套和近中套分成了六个郡,治所在五原郡。
到却图南城的大片地方,现在人踪罕至,连辎兵驻守怕也不到一万人的规模,但也设了郡,却图南郡到武川郡之间相隔三千多里,设郡之后一样有郡守等文武官职。
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