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可怜。”韩通不负责任的道:“他们那里真是贫瘠之地啊,不过银子到底是多,叫我们赚的盆满钵满。”
一旁的众人都笑起来,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叫人愉快的话题。
何斌也笑了笑,说道:“去年我们出产的糖有七千担,打败荷兰人后我们把他们的甘蔗田都抢到手了,然后大规模扩大规模,在福建和日本请了不少种植方面的高手,还有榨糖的师傅,从二月后种甘蔗,九月收割,这是头一批制成的,是节前的糖。到年后,才是真正大规模榨糖的开始。”
韩通道:“这样说,明年更多?”
“明年预计可达一万担以上,具体多少,现在还真算不出来。得看甘蔗储量,人手调派,还有天气,还有用的机器足不足……”
“一万担还是不够啊。”韩勇是贸易司的人,对这些事相当清楚,他皱眉道:“咱们和记还想打开北方的白糖市场,光是北方,一年十万担也不嫌多。南方所需要的就更多了。南人嗜甜嘛,还要继续卖给倭国,还要打开南洋和印度那边的市场,俄罗斯人也要……”
何斌摆手笑道:“一口吃不成胖子,现在我也巴不得一年出一万万担,要得有那么多甘蔗田和人手才行啊。”
台湾行军司是公家出资兴建煮糖器具,养役使牛马,方可形成大规模官营事业,而人力来源就用邻近驻军,第四团的战兵并不参与,而驻岛的辎兵已经过万,除了驻扎辎兵用来守备屯堡,警惕土著之外,其余辎兵轮班进驻糖场,工作一个月一轮值。
何斌深知榨糖之苦。
粗糖还好,白砂糖则相当的费工费事,需要大量的壮年劳力配合相当的器械才可以榨出白糖出来。
每当榨糖时,那些辎兵也均是经过相当长时间的体能训练,然而每当在作坊中做工的时候,均是汗下如雨,疲惫不堪。
这也是辎兵轮值最多一个月的原因所在,榨糖期相当漫长,除非是将辎兵直接转为糖工,否则没有哪个辎兵愿意一直在糖坊里一直做下去。
而就算器械和糖工均是充足,也是要受制于甘蔗的产量。
台湾的制糖法要比天工开物记录的办法更先进一些,工艺也是相当的复杂,多次压榨和多次提取,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怪不得台湾那边需我们提供大量牛马。”韩通等人肃容而揖,韩通道:“不是当面这么交谈,我等也不能明白此物确实来之不易。”
“按正常来说,”何斌道:“十几头牛加十几个糖工,一天能出几千斤粗糖,白糖极少。现在我们为了抢占市场,必须将产量提上来。明年要出三百万斤糖,而且要在两到三个月压榨出来,三年之后可能过千万斤,我们需要的牛和人当然极多。”
“价格经极具优势。”韩通道:“老实说,有时候根本不是钱的事。百姓买不起,就算殷实小康人家也不是常买糖。毕竟太过昂贵不说,市面上还经常断货。北人要糖,主要还是制成点心,南人用糖,听说还用来烧菜。要我说,不要管对外贸易的事,就是把咱大明南北的糖业给弄下来,其利也是非同小可了。”
糖要是畅开供给,按大明的人口和平均的消耗量,一年卖个几十万担几千万斤跟玩儿似的。郑氏主持台湾时一年都有几千万斤的产量,光是日本的消耗量就是一年几百万斤的进口。要不说日本国小却并不穷,最少在德川幕府的早期是相当的财大气粗。石见银山等银矿支持了日本大名近二百年舒服的日子,民间因为不再战乱也比较好过,糖一类的奢侈品也不光是贵族和富人阶层才买,不然的话一年几百万斤的购入量,那些富人得天天把糖当饭吃也消耗不光。
如果按韩通的说法,把大明南北的糖类供给抢个七七八八,台湾一年几千万斤也未必够卖的,何况还有日本和诸多的贸易国,还有俄罗斯人对白糖也很有兴趣,老毛子多的是蜂蜜,可不代表他们对白糖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