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接收部队。”孙耀对官校生们说道:“按演习过的那样做,好好表现。”
“是,师指挥!”
两万多人其实是两个师指挥了,但临阵编组的部队,不必要这么讲究,而且现在也找不到能和孙耀并驾齐驱共同指挥的人,索性就是孙耀一个人任指挥就可以了。
有十余个营连级指挥资历的教官先进入方阵,站列在最前方。
他们被临时授与团营级指挥的身份,同时接受了营团旗帜。
孙耀将矿工编成四个团,就以一二三四为序列,一团正好五千余人,临时的团级指挥先站在队伍之前,有旗手上前举起团旗,所有人都高声呼叫起来。
接着竖起营旗,连旗,队旗,一面面旗帜迎风招展,大旗之下,群情激昂。
“痛快,痛快。”一个矿工捋着乱糟糟的大胡子,仰天大笑。
“杀,杀出个清平世界!”
“那是商团军的事。”一个精瘦但全身都是肌肉的矿工瞪眼道:“老子还是宁愿当火丁,升火炼铁,老子搞这个舒服,一直打仗,咱没这心思。”
众人多半点头,确实是,军训也很辛苦,矿工对军训也是轮流进行,军训期间工资不减分文,而且还有军训补贴,这才使矿工们安心参加军训,不以为苦。
但私下里议论,很多矿工感觉军训也很辛苦,不比挖矿炼铁轻松多少,矿工们倒不害怕体力活,也不害怕吃苦,能有什么事比在漆黑一团的矿井里挥汗如雨更辛苦?或是在飞溅火星的高炉下更危险?
一旦塌方,可能一死就是多少人,跑都没地方去跑。
矿工们的组织性也好,彼此要配合,要听老矿工和管事们的指挥,不容许不听指挥或自行其事的人,这是一个要组织力和高精度的工作,稍有不慎不是要砸饭碗,而是要命。
但就算如此,和记商团军的规矩也太严格,叫很多矿工感觉不适。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刀头添血,虽然建立功业比当个矿工要诱惑的多,虽然商团军的战损并不难看,可每一次打仗都是要死人,谁能保证死的不是自己?
安心当个矿工,俸禄不低,养活一家老小都足够了,家人还有分田,贴补家计,一年的吃食也够了。
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叫矿工们满足。
一个个矿工开始站到军旗之后,他们早就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一开始的混乱之后,很快便从无序状态下变成了井然有序的状态。
一面面刀牌和大量的长枪都被发下来,更多的是二年制步兵铳,每个矿工都经历长达半年或一年以上的军事训练,军训司的计划是每个矿工在每年的军训中最少打放百次以上,事实上并不止。
不仅矿工们接受这样高标准的训练,屯堡的农兵也是一样。
可以说,不管是矿工还是农兵,其训练强度都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大明营兵,甚至可以说是相差极远。
一般来说,训练一个擅长冷兵器搏杀的士兵最少半年,而且要经历若干次生死搏斗才算合格。
一个弓手,最少一年。
一个刀牌手,最少二年。
一个精锐骑兵,按明军的训练强度,最少三年到五年。
矿工们则是大量训练铳手,三个月时间就能练出一个合格的铳手,矿工们都训练了最少两年时间,整队,授兵,站立在旗帜之后听候军令,除了开始时有些混乱之外,已经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孙耀的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矿工们确实相当出色和优秀,他们之中自己也推举出了一些军士长,都是很有人望的老矿工,他们协助军官们掌握部下,排兵整队。
武库打开之后,半个时辰内,两万多个矿工全部手持着自己的兵器。
除了兵器之外,还有一些矿工把挽马套上大车,矿区有一百多匹马,三百多匹骡子,还有几百头毛驴,这些骡马构成了后勤车队和骡队。
随着队伍排好,一个个军官下达指令,铜哨穿响,每个人都盘腿坐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军官的手式,这是下令禁止噪音的指示,于是每个人都嘴上了嘴巴。
有一些官校生组成了临时的军法官机构,他们在四处巡行着,如果有人坐下慢了,或是还在说话,就会受到严厉的训斥。
如果再严重些,可能会被记过,会罚银,甚至到了驻地之后关禁闭。
再严重些,就会执行军棍处罚,打完军棍之后再服杂役,比如清扫营区厕所之类的活,所有人都知道商团军的规定相当严格,不会有人和他们开玩笑。
在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两万多人的队伍分成了四部,每部之间留着通道,每营,连,队,之间也留着通道。
每个矿工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现在他们开始记住带领自己的军官。
也有很多人比较懒,他们只记住自己的军士长和队旗,反正按数字来的,矿工基本上都进行过扫盲教育,最少认得队旗上的数字,知道自己属于哪个队,哪个军士长负责管理自己,记得这些也就差不多行了。
一些后勤人员在准备车马和粮食,还有火药等物资的同时,开始给矿工们发放干粮。
这些干粮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四周庄园上的佃农被组织起来负责这事,动员了好几十个庄子好几千人,几天功夫就能制出大量的干粮。
主要是麦饼,也有一些炒面,加过糖炒出来的,兑上水就是美食,不仅易携带不会坏,口味还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