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颤抖和震动着,一千多弓手排成一个个跑步纵队,在校场内不停的跑着圈。
喊叫声很响亮,很整齐,好几个月的训练下来,这些东西已经渐渐深入每个人的骨髓之中,使他们的精气神都发生了改变。
张瀚穿着灰色的军袍,简短的袍服做的很合身,里头也是塞满了棉花,和每个弓手都是一样,惟一不同的就是张瀚的军服没有任何的标识,没有胸标也没有胸牌,这是他和普通官兵惟一不同的地方。
张瀚嘴里呼着白气,一边跑一边对身旁的孙敬亭抱怨道:“孝征,等将来有了闲,我非得搬到南边去住,咱们大同这里,天太他娘的冷了……”
孙敬亭道:“南边?我去南开封,也去过南都,冬天一样的冷……”
孙家的东山会已经有年头了,估计孙敬亭也是到南方看市场。张瀚一笑摇头,说道:“你那是没更往南……”
说着他也是没了自信,因为张瀚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说明清时的广州还下过雪,要是这样的话似乎除了去热带也没有别的好选择了。
“塘马来了。”
…张瀚和孙敬亭跑的地方正是营门的对角,一骑塘马急驰到营门处,接着守门的哨兵验看了塘马的证件,然后军官下令打开营门,塘马往张瀚的签押房急驰而去。
“看来又有紧急塘报了。”
张瀚一看就明白这塘马的等级很高,现在塘报分为三个等级,最低级是一般级别,由孙敬亭率领的一群书生先行拆看,因为张瀚的塘报不是官方系统,是收集的各地的信息。各地的情报组织都很得力,源源不断的将情报送到李庄这里来,张瀚不再如以前那样自己逐一看情报,这事情他算赖给孙敬亭了。
一般之上就是紧急,紧急塘报一般是涉密,只有少数几个人够格拆看。
再上就是特急,需要在第一时间送到张瀚手中。
“是邸抄,大人,是邸抄!”
塘马远远看到张瀚跑过来,远远的也是振臂叫喊起来。
“邸抄用特急?”张瀚同孙敬亭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
“定有大事发生。”既然是邸抄,自然也没有保密等级,孙敬亭索性也跟着一起跑过来。
蒋奎和蒋义等人散成半圆,并没有贴近过来,在这里每个弓手都被查个底掉,日常的精神状态也是严重关注,张瀚在这军营里也算是最安全的地界,甚至比在新平堡时还要安全的多,毕竟李庄这里人流控制很方便,有个生脸进来一下子就被记录,新平堡的人流量太大,这个工作很难办到。
“是什么事,你看过邸抄没有?”张瀚离近些,又是向那塘马询问。
塘马道:“可能是皇上死了,我看到邸抄上隐隐有这几行字。”
“放什么狗屁。”张瀚笑骂道:“皇上死了一个来月啦。”
“这,我就不知道了。”
塘马笑着摸摸自己脑袋,将塘报递给张瀚。
“辛苦了,下去休息。”
特急塘报是不换人只换马,一路飞驰不停,因为涉及保密所以无法换人,都是几百上千里路不停的跑下来,拒选的是最棒的酗子做这个事,连续的没日没夜的跑过来,铁人也差不多要累跨了。
“真是皇上死了。”张瀚一边看着离开的塘马,脸色并没有太多改变,这时李祥符和李东学等人也凑了过来,他们看到张瀚向孙敬亭道:“今上暴崩!”
当今皇帝年号改为泰昌,改元才一个来月,结果又死了。
因为年纪才是中年,此前又没有医案和生病的消息传出,只隐约有小道消息,今上**过度,伤了元气,后来太医院李可灼献红丸,皇帝精力大涨,已经又可以正常视事,结果……突然就死了,这样的死法,可以说是暴疾而死。
“新君即位了吗?”
“尚未册太子。”张瀚沉思着道:“按常理,当是皇长子朱由校即皇帝位。”
现在张瀚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对京师的消息也是几乎没有隔膜,王发祥的工作十分得力,京师的情报组织渐渐羽翼丰满,很多消息,山西官场的高层不一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王发祥却是办的到。
“长哥儿是不是还很年轻?”孙敬亭道:“还不到二十吧,有几个兄弟?”
张瀚道:“有一个兄弟,叫朱由检,今年才十岁吧。”
因为事出突然,也是时间太短,朱由校和朱由检都没有封爵,不是太子也不是亲王,只是皇子。
当然从宗法来说,他们哥俩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朱由校就是天启皇帝,朱由检就是悲剧皇帝,赫赫有名的崇祯帝。
孙敬亭阴着脸道:“旬月之间,国失两帝,新君并不是长君,真不是我大明之福!”
“正常不过啊。”张瀚说道:“改元泰昌后,今上纵欲无度,经常日御数女,这样放纵,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伤伐了元气,身体毁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文澜你有时候不象我大明的人……”
孙敬亭突然这样冒了一句,张瀚倒是吓一跳,强笑道:“这算怎么说?”
“你对皇帝的态度,不仅是无关紧要的漠然,而是彻底将皇帝视为平常人一般的对待,分析原因,总结归纳,压根儿没什么伤心难受的感觉。”
张瀚道:“大行皇帝和今上……其实今上也大行了,怎么说呢,这两位君王,一个在位四十八年,其实无甚大功于国,另一位享国日短,恩泽尚未惠及生民百姓,说实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