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纵是不说,我也要说的。”吴慕道:“皇爷对你们和裕升所出的马车十分感兴趣,在宫中已经仿造了多次,不过,总是不尽如人意。皇爷常说,这和裕升的东主定然是个十分厉害的巧匠,制出这般漂亮又实用的马车,若能仿制出来,行之天下,也是皇爷的一桩德政呢。”
张瀚肃容道:“皇上能在这般小事中也想着治国大道,真是圣德仁君。”
“可不是?”吴慕拍腿道:“皇爷确实喜欢打造些精巧细致的玩意,不过皇爷年轻,看书和万几之暇时做点自己爱做的事又如何了?皇爷又不贪色,也不嗜酒,不爱杂剧戏文,难道就不能有点小玩意消磨一下闲暇了?他们士大夫不也是喜欢看闲书,玩儿古董!”
李慎明在一旁笑着提醒道:“公公在京时可不能说这些话,在有些人看来,皇上有闲暇就是不对,很该十二个时辰要么理朝政,要么就听讲书,领悟圣人治道,什么闲暇,爱好,那不是皇帝能有的。”
“那些人是这么说。”吴慕表情有些难看,不过他本性柔弱,也做不出什么气愤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只是难看而已。
“过份了。”张瀚的脸上倒是做出了十足的气愤表情。
天启这样的青年皇帝,即位不久,还欠着东林党老大的人情,被压制也是属于情理之中的事,不过皇帝和他身边的太监们会怎么想,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吴慕最后道:“总之张指挥使可以不进京面圣,皇爷特旨任命,官印也有了,无需到兵部去给那些官员叩头送红包了。不过张指挥使若是再立什么功劳,皇爷可能就会召大人进京面圣,指挥大人务要把握机会,富贵可得。”
“张指挥使能带着团练兵马斩数百北虏首级,就算皇爷在深宫也是大为称赞。”吴慕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
“侥幸而已。”张瀚谦词道:“而且北虏也多是牧民。”
“这也很不容易了!”
吴慕又赞了几声,这才转身告辞离开回京。
……
“恭喜老爷!”
“恭喜指挥大人。”
传旨太监和锦衣卫们一离开,外间传来阵阵轰闹声,至于府邸内部就更加热闹了,院子里呼啦啦的跪下一地的人,张瑞打头,底下几十个仆役都跪着,各人众口同声,当然是向张瀚表示恭喜。
“都起来吧。”张瀚步到檐下,笑着道:“以前我是个商行东主,后来是巡检,现在是指挥使,不过我还是我,没有任何改变,日后家里的规矩还是那样,你们也不要当我是官了,回话说事要小心几分……只要不犯错,我就是当了都司,仍然还是我。”
“是,老爷。”
张瀚一番话说的人人敬服,家里的人都是一脸欢欣,他们感觉自己日后也会有很大机会,最少出门时人家都要尊敬几分,以前张瀚的地位是潜在水面之下,这一下大家可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
“商行和商会那边当然也是一样。”张瀚看着周逢吉和梁宏等人,还有几个新平堡商会闻讯赶过来贺喜的理事会的成员,也是做这样的表态。
“我等恭贺大人。”
所有人都俯下身去,对着张瀚长揖着。